的青晏,将目光转向道中二人。
那应该就是青晏所说的哑巴的旧主,从方才一跃而起的功力来看,此人不容小视,虽一脸疲态,形神仍犀锐。
忽然他双眸收紧,才发现那人右手的尾指竟然残缺一节。
他不由看向哑巴胸前,那里深藏着一节白骨……
戾南城早察觉打量的目光,他扭头瞥一眼,朝哑巴身边走了两步,护犊行为明显。
林成风侧了侧身回避,青晏已经坐在地上,专心拿草叠纸鹤。
气氛凝结许久,风从天边来,荒草像海浪迭起。
“随我回家吧。”屈尊降贵的话,戾南城对哑巴说的尤其多。
回家?他哪有家。哑巴露笑,比手势,“除非你杀了李麟,我可以考虑。”
戾南城蹙起眉,哑巴的执念让他头疼,“你就这么恨他?”
哑巴顺手接道,“啖其肉饮其血挫骨扬灰都不足以泄恨,你若想体会,不如解下织锦华裾,曲身一受?”
戾南城垮下脸,哑言,当真地思忖起,一会儿,他开口道,“你想的话,也不是不行……”
哑巴咧嘴笑开,无声的笑更讽刺,“不是我,是找十几个粗野莽汉,你也行?”
戾南城怒气冲眉,甩袖低喝,“放肆!”
哑巴不惧,正色比划,眼里光芒闪烁,“从前那个逆来顺受的哑巴已经不再,谁道我无血可洒,无志可酬。”
忽起狂风灌袖。
烈日当空,晕落满地嫣红。
戾南城怔怔。
许久,自嘲道,“戾王府还真装不下你的志气。”
哑巴一惯的微笑。
戾南城仰面长吁,再低眼时神情怆然,“好歹欢好一场,你可否看在我行将要死的份上,暂且放下抱负陪我一程。”
哑巴莞尔,手势比得戾南城神伤心创,“你什么时候死?”
“快了。”
哑巴撇嘴表示可惜,“只怕我等不了,你千万憋住气,一定亲眼看着李麟如何死无葬身之地。”
戾南城低笑,“他李麟就是身首异处,也是死在大棠的国土大棠的河山,难不成你还想改朝换代?这点我可不敢夸你。”
哑巴摊摊手,谁知道呢。
“好,”戾南城揉一把疲累的双目,“我一定存一口气,等你垂名青史。”
这场变质的爱恨游戏,君当奉陪到底。振翅欲飞,便折断其翼,与天比高,便伐尽筑梯的琼木。
铁蹄扬尘。
“主子。”
戾南城被太阳晒得恍神,脚下一踉跄,陌风瞬步上前,适时扶住。
却戾南城稳稳站定,轻挥手,无需他搀扶,眼睛望尘土,“跟着他们。”
陌风不自信道,“那人内力不俗,只怕会被发现。”
“发现也无妨。还有,要是回京,你告诉陌云,让他查一查那个人。”
陌风很稀罕地苦起脸来,“无名无姓从何查起……”
戾南城冷他一眼,“你没认出他手上的同州剑?”
陌风略惊后,惭愧低头。
现世三大名剑,同州当属第一,曾被皇帝收藏于宫中。
“只消探知皇上把同州赐予谁手,去吧。”
陌风顿首,却不放心,“主子你呢?”
戾南城拂袖,跃上马,“无需管我。”
北郊猎场,圈地围栏近百里。
皇帝身披金甲,端坐马背,手中一把神臂弯弓金光闪闪。
一左一右两位皇子伴驾,戾南城随其后。
甲胄加身的戾南城,颇有他爹年轻时鲜衣怒马誉满天下的威颜。
只是藏在头盔里暗哑无光的双眸,无人得见。
“南城啊~”皇帝回头,笑纹稠密,他喜欢这个磊落豪气的年轻人,不像他两个儿子,武功平平男生弱相。
“是。”戾南城应声。
“看见你,倒让朕越发怀念当年和擎苍策马扬刀的日子啊。”
擎苍,他爹,戾王。
“一晃近四十年啦,擎苍还不舍得从马背上下来,朕对你们戾家有愧啊。”
“皇上恩威齐天,戾家为国尽忠理所应当。”戾南城官话讲得顺溜。
“呵呵呵,”皇上一抖一抖笑得高兴,“你呀,别跟朕客套。南方安定已久,朕应该召擎苍回朝,享享天伦之乐啊。”
“南城替家父多谢皇上体恤,可我爹怕是闲不住的。”
“说的是,老家伙,一根筋,你啊,也多寄家书劝劝他。”
“遵命。”
君臣气氛融洽极了。
一只鬃毛黝亮的山猪露出半个肥臀,正在树根处拱食。
贴身服侍的太监掐着公鸭嗓子直叫唤,“皇上,那边有山猪!”
这一叫,引得猎物探直脖子回头望了一眼,一溜烟钻进了丛林。
皇帝龙眉一扫,那太监立马缩起脖子颤颤。
往前一段,又见一头花鹿,半身埋在灌木丛后,安静地啃食绿草。
周围跟随的御林军纷纷静下马蹄,那太监也不敢再发言。
只见皇帝把弓上箭,嘴唇紧闭,单眼瞄准,弓弦拉得兹兹响。
这把神臂弯弓,需要极强臂力,皇帝老当益壮,众人欣然。
咻一声,羽箭离弦,刺破长空。
可箭头却偏了,偏得离谱,钉在花鹿左后方的槐树上。
就在众人以为皇帝要雷霆大发时,皇帝却不以为辱地笑起来,卸下弓箭往身后一丢,“当真不服老不行啊,南城,交给你了,射不下它,当欺君之罪论处。”
戾南城举手稳当接住,策马上前。
花鹿受惊,在密林灌木间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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