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爬,夺了颜珣的权势,逼得颜珣下嫁于他。
但怀中的颜珣却为何与他这样亲近?
萧月白颤着手,试探着将双手附在颜珣背脊之上,见颜珣未生不悦,又将双手紧了紧,故作苦恼地道:“我方才头疼得厉害,才昏厥了过去,如今醒来,却有许多事记不得了。”
颜珣好似极为信任萧月白,不假思索地问道:“先生,你有何事记不得了?”
颜珣伏在萧月白怀中,又被萧月白抱着,说话间吐出的气息全数跌落在萧月白耳根,这气息迅速侵入耳根那薄薄的肌肤,顷刻间,便蔓至四肢百骸,竟催得他的双目生了湿意。
上一世,颜珣也曾这样与他说话,甚至与他唇齿纠缠,但却是全然为他所迫,半点不情愿。
萧月白吸了一口气,问道:“现下是天承几年?”
颜珣答道:“天承二十九年。”
颜珣的父皇文帝死于天承三十年,天承二十九年颜珣年方十四,尚未当上太子,太子是颜珣的长兄颜玙。
而萧月白死时是天玄二年,颜珣年方十六,原定的婚期当日,颜珣满十七岁。
萧月白再问:“你我为何被关在这牢房中?”
颜珣伸手揽了萧月白的脖颈,将头埋在萧月白后肩,闷声道:“今早,你在教导我念书,皇兄不知为何冲了进来,非要说我下毒害他性命,连拽带拖地要将我下狱,你为了护着我,被一內侍推倒在地,又有俩人狠狠地踩住了你的双足。皇兄见你护着我,直道你乃是我的同党,便将你我一道下了狱。”
却原来他竟重生到了三年前,更为意外的是他居然成了颜珣的先生。
上一世,他十七岁三元及第,而后受命去偏远的南方做了七品知县,三年前,他二十一岁,升至隅州知州,两年前,他二十二岁,调回京中,官拜大理寺卿,初见十五岁的颜珣。
重活一回,他竟比上一世早一年与颜珣相遇,且能够名正言顺地陪伴在颜珣身旁,何其有幸。
虽身处牢狱,且前路不明,但萧月白却直觉得现下便是他最为欢喜的时刻。
他思索间,颜珣低声问道:“先生,你又出汗了,可是疼得厉害?”
萧月白伸手覆在自己面上,果真有些许热液沾湿了他的指尖,但这热液并非汗水,却是他眼中落下的泪水。
上一世,他用错了法子,为得到颜珣,先夺了颜珣的权势,紧接着又逼迫颜珣下嫁于他,反是使得颜珣对他厌恶至极,重活一回,他定要好好护着颜珣,再不做半点伤害他之事。
第6章起·其二
萧月白伸手将自己淌落在颜珣脖颈的泪水细细拭去,而后抱着颜珣静默半晌,待目中的湿意尽数蒸腾而去,方将颜珣推了开去,端详着颜珣的眉眼。
萧月白形貌昳丽,一双桃花眼在晦暗不明中分外扎眼,连眼睫都根根分明,颜珣被他端详着,不知怎地竟有些心慌,同时方才被萧月白以指拭过的脖颈肌肤亦莫名地发起烫来,他定了定神,复又问道:“先生,你可是疼得厉害了?”
“不疼。”萧月白柔声答道。
哪里会觉得疼,能这样望着颜珣,能被颜珣所关切,这点疼痛算得上甚么。
闻言,颜珣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
萧月白又问道:“殿下,我为何会做了你的先生?”
这话打得颜珣浑身一颤,他咬了咬嘴唇,委屈地道:“先生,你是后悔做了我的先生么?”
萧月白方要出言,却又听得颜珣道:“也是,先生满腹才学,若是做了我皇兄的先生,定要比做我的先生荣耀许多,更不会因我的缘故被欺负了去。”
颜珣说罢,垂下首去,双目盯着自己的鞋尖,发丝倾泻,露出白皙的后颈来。
萧月白迟疑片刻,伸手揉了揉颜珣的后脑勺,解释道:“我不后悔做殿下的先生,若是殿下不赶我,我定当一直陪伴殿下左右。我方才这样问不过是想弄清楚眼前的状况罢了。”
“真的么?”颜珣蹭了蹭萧月白的掌心,双目灼灼地凝视着萧月白,道:“那先生便做我一辈子的先生罢。”
一辈子,萧月白唇角勾起笑来,阿珣,我可不想做你一辈子的先生呢。
颜珣见萧月白面容柔软,唇角含笑,才答了其方才的疑问:“先生,五月前,你殿试之时中了状元,原本该去南方做七品知县,我母妃却央父皇要你做了我的先生。”
韩贵妃果真受宠,他状元及第,本当去地方历练,谋求升迁,却被韩贵妃要来做了无品秩的教书先生,实在不合规矩。
韩贵妃在文帝面前一副温柔可人模样,在奴仆面前却傲慢蛮横,一不合意,甚至施以酷刑,据闻曾逼死过不少的宫女內侍,是以,萧月白素来不喜那韩贵妃,韩贵妃想必是要为颜珣寻个良师,从未在意过他的前程,却反是阴差阳错地成全了他。
前一世,他初见颜珣,颜珣已坐上了太子之位,代病重的文帝宴请群臣。而今,颜珣不过是二皇子,上头有太子颜玙,下头有三皇子颜玘、四皇子颜环。眼下,他们俩人又身在牢狱,不知何时能出去,怕是要费些功夫,颜珣才能登上皇位了。
萧月白思及此,瞧着颜珣略生倦意的面容,道:“殿下,现下天色夜了,你且歇息罢。”
颜珣以蕴着水汽的双目,望着萧月白道:“先生,我可以抱着你睡么?”
他停顿了下,颇为羞赧地道:“其实我有些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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