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杨瓒递送奏疏,本意是希望天子稍露口风,透出些“外围”消息。回京之后,也好向三位阁老交代,少些阻力。
哪会想到,熊孩子太光棍,请李阁老游豹房,该说不该说,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好在朱厚照聪明,找来的是李东阳。
要是缺心眼,找来刘健,难保不会当场喷火,脑门鼓起青筋,抽出长剑,直接追杀江南。
刘阁老身手不凡,不说战无不胜,也是打遍六部少有敌手,李阁老可以作证。
谢迁的话,至少有谢状元在前边挡着。
比起给杨瓒好看,修理儿子,明显更为重要。让你小子不听话,敢长歪,必须给老子长回去!
最终,是否能如谢阁老之愿,唯有天晓得。
李东阳游过豹房,知道内情,联想同僚所为,老脸禁不住发红。
其后以为豹房题字为饵,瞒过多数人,暗中谋划,守株待兔,就为等刘健谢迁过府。
一则商讨剪除藩王羽翼,以肃净朝堂;另一则,即为户部光禄寺贪墨之事。
手伸得太长,贪得太多,吃相太难看,委实不像话。
“天子按住,非是不计较。”
朱厚照手中有簿册,贪了多少,一清二楚。至今引而不发,实因藩王心思难测,朝廷内部不好大动干戈。
“如不收敛,日后必追悔莫及。”
弘治帝宽厚仁慈,对官员贪墨也是深恶痛绝。
朱厚照看着胡闹爱玩,实际心清目明,性格类太宗皇帝,嫉恶如仇,极为刚硬。
户部光禄寺贪墨,必不会全装进自己口袋,朝廷上下,凡是沾点关系,都能得到好处。
中饱私囊尚且罢了。
用朝廷的钱,为自己铺路拉关系,别说朱厚照,弘治帝知道了,都得再气死一回。
有人给李东阳送礼,刘健和谢迁自不会落下。
三位阁老对坐,一人神情淡然,拂过长须。两人端起茶盏,貌似镇定,实则都有几分尴尬。
换成旁人,刘健谢迁必不会如此。面前是李东阳,想不尴尬也难。
同为阁臣,宦海沉浮,共事多年,对彼此都很了解。
通俗点讲,谁不知道谁啊。
李东阳的性格,一向是谋定而动,少有同人撕破脸。
如今日这般,将私底下的事直接摊开,放到到台面上,实是破天荒头一回。
“依宾之之意,此事该当如何?”
“无解。”
李东阳摇头,叹息一声。
“雏凤清鸣,终有振翅高飞之日。你我三人,恐难追及。事已至此,不如尽己所能,为天子扫清前路。他日致仕归乡,总能得一份旧情。”
简单几句话,无异于铜钟敲响,震得刘健谢迁耳际嗡鸣。
“何至于此?”
“于乔不信?”
谢迁沉默了。
正是因为相信,才会惊愕。
刘东阳善谋,满朝皆知。
能令他说出这番话,可见,事情必无太多转圜余地。
急流勇退,方谓之知机,?
刘建同样不语,心中作何想法,唯有自知。
正德元年,八月丁卯,早朝之上,内阁首辅大学士刘健上奏,乞敕宗人府礼部,查找所收文案,召各王府长史入京,续修玉牒。
“宗支繁茂,玉牒不容缺漏。今逢十年之期,当敕令续修。”
“定式移文各王府长史司,子女请名受封,婚嫁薨故,违训惩戒,收回封赏,除官罢爵,皆应如式造册,考据详问,奏缴御前。”
“如有错漏,当遣人过府,谨慎查补。”
“参考旧案,禀奏新事,庶无缺漏,方可修辑。”
刘健奏请完毕,朱厚照立刻点头。当殿下敕谕,令各王府长史司遣人入京,八月底必须启程,不得延误。
“陛下圣明。”
刘健行礼归班,李东阳继而出列。
“陛下,臣有奏。”
闻言,群臣都是一愣。
刘阁老且罢,李阁老?
今天刮的是什么风?
“启禀陛下,臣查旧案,圣祖高皇帝朝,太宗皇帝为宗人府宗正,定有例,各王府长史,非进士出身者,历任九年方许保奏举荐。如入朝为官,需外放九年,考绩为优,方可调入京城。”
朱厚照坐正身体,表情肃然。
群臣竖起耳朵,均不太明白,平日里八风吹不动,非必要不出声的李阁老,今天这是怎么了。
敲着势头,分明是打算找藩王府的麻烦。
“臣乞陛下敕令,详查被保奏举荐之人。凡有违例,俱罢黜罚金,以儆效尤。藩王被蒙蔽,举荐属官,当由宗正出面,告以祖训。”
藩王分封,无召不得离开封地。
想坐稳王位,知道朝廷动向,必须打探京中消息。这一来,便需结交朝官,多送金银器物。
然常年打雁,也有被啄眼的时候。
遇上尘鱼甑釜一类的人物,非但达不成目的,反会受其累。闹不好就会被弹劾一番,告到御前。
相比之下,举荐王府属官入朝,则保险得多。
一日为长史司属官,便打上藩王府烙印,终身断不开关系。不说拴在一根绳上,背叛的代价也会相当大。
因是圣祖高皇帝定下的规矩,知晓其中问题,也不能擅加更改。高举祖宗之法,抢了侄子皇位的太宗皇帝,更是如此。
无法更改,不代表没有办法。
套上几层紧箍咒,多加些为官条件,即能成事。
先在王府呆满九年,再到地方工作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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