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会答应,换作在之前,褚南还没有了解到陈淮漠那疯狂的工作状态时,他也许会犹豫,但现在,褚南是不会拒绝的。
她这样想着,眉眼之间的自信就变得更加明显。然而褚南只是推了推她的手机,视线从邮件上一闪而过,轻飘飘的,像是被什么滚烫的火焰给灼烧到了一样。
“褚南?”
“我有事。”
褚南抬起头,眼角自然弯起,眉骨间自带几分轻佻,几分青涩,明明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却偏偏留得年青的气息,如同春日里树枝上刚刚冒出的青芽。
梁芷汀微愣,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是和以前一样看不透这个人。她撑着下巴,悠悠叹气:“弟弟,你好歹也是我曾经的梦中情人吧,能不能不要拒绝得这么干脆?”
褚南笑了:“真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上次偷偷跟着他一起下到镇里去,结果把自己绕晕了。褚南,你到底怎么想的?”
杯子里的茶已经凉透了,水面平静无波,如同褚南此时此刻的心情。他眼睑轻颤,说道:“只是想看着他好好的吧。”
只是想看着他。
褚南清楚,这种话用来骗骗梁芷汀还可以,用来自欺欺人就未免太显虚假。如果他真的只是想看着陈淮漠,就不会费尽周折建办了淮南学校,更不会跟着陈淮漠一起下镇。
他心里也有私心,只是那样的私心,他不忍拿出来,便只好蒙在心里,披上布,任它积灰,也不敢去碰。
“我先在就是旁观者清啊。”梁芷汀靠到椅子上,“真想往你头上敲一棍子。”
褚南好笑地看着她:“我怎么了?”
“你傻。”
第3章第三章
淮南的艺术节开了三天,这三天里除了第一天褚南还过来致词了一番,剩下两天他都没有参与,把一干事务都推给了别人,自己跑去撬墙角了。
墙角撬的不算顺利,为了打通人脉,他连着好几天都在酒席间来回,觥筹交错间说笑。一次碰到陈淮漠就在隔壁包间,他隔着一面墙竖着耳朵听动静,深知这里隔音极好,他是不可能听得到一点声音的,然而他仍然将注意力集中在隔壁。
不久酒席散场,褚南和闫温临一起往外走。他一个人是应付不了这些酒水的,只能拉了闫温临来挡酒。一只脚刚刚踏出饭店的玻璃旋转门,褚南就听见了秦励的声音。
秦励在离门口的不远处拽着一个人,踩着高跟鞋再加上拖着人的原因,她步履有些不稳,人摇摇晃晃了好几次,褚南差点以为她要摔了。
“你跟我去医院……陈淮漠!”
秦励气得忍不住下了狠劲揪了一下陈淮漠的耳朵,抓着人的衣服让人站直,指了指他白得厉害的脸色。
“你看看你的脸色,我让你不要喝,你什么意思?非要把自己作死了就满意了?不去医院是吧,看我把你扔这里还有没有人管你!”
陈淮漠许是喝醉了,眨了眨眼睛,竟笑了起来。
他笑起来时,透着温柔的眼角微弯,看着多情的眉梢也染上了笑意。秦励一愣,低骂了一声,松开了握住他衣服的手。
“我让代驾送你回去。”秦励叹了口气,往后一步招了招手,远处一辆车亮起了车灯。“回去记得吃药。”
“哎,那不是秦励吗?”闫温临往那边走了两步,倏地抬起手喊道:“秦励!你今个儿也有饭局啊?”
“你不是做了大学导师吗?怎么是跟我们这些熬酒量的一样天天混饭局了。”秦励回过头,好笑地看着他,轻飘飘的目光从褚南身上一扫而过。“你朋友啊?”
“是啊。褚南,这是秦励,那边那位是陈总吧?陈淮漠,年轻有为。”闫温临拍了拍褚南的肩膀,褚南却没有给予他回应。他满脸疑惑地扭过头,发现褚南正微瞪着眼,视线早已黏在了陈淮漠身上。
陈淮漠既因为胃疼而眼前发黑,又因为喝醉了酒而大脑混沌不清,这会儿压根没看清褚南的脸,只看见他和自己记忆里一个人有着八分相似。
于是他笑得更厉害了,眼睛都因此而半眯起来。“南南。”
褚南只听见脑子里“轰隆”一声,和远处推土机推掉危楼时带起的声响无缝重合,让他生出了一种自己的耳朵都要被这样的巨响震聋了的错觉。
他往前一步,先是看了一眼秦励,半响才看向陈淮漠,又飞快地移开,语气里带着点压抑的不稳:“我送他回去吧。”
“行吧。”秦励没有反对,对着开车过来的代驾打了个手势,代驾很快下车,把钥匙交给了她。
秦励将钥匙甩给了褚南,嘴唇上的一抹红在黑夜里格外显眼。“那就麻烦你了,褚南弟弟。顺便把闫温临借我一下,里面的局还没结束,还得继续喝。闫先生,您没醉吧?”
“啊?我……”
“那就是没醉了。走吧?”
陈淮漠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定住了。
褚南拿着钥匙走过去,扶住他的肩膀,感觉到陈淮漠在那一瞬间浑身僵硬,又因为醉意而迅速放松下来。这些变化都只在几秒间。
他让陈淮漠坐到副驾驶上,弯下腰替他去扣安全带。
陈淮漠本来正两眼一闭小憩,这会儿突然睁开来,看着褚南耳边的那个小痣,伸出手去碰了碰。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很难注意到,但因为褚南正紧张得不得了,他这一个动作一下就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褚南啪嗒一下扣上安全带,回头去看陈淮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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