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简单地回答:「他无法原谅自己逼死了你,在十年前就已经发了疯。」
「你胡说!」卫泠风从地上跳起来,用力拽住了白漪明的衣领:「他好好的,他不是好好的?你不许胡说!」
「他的武功在某个阶段停留了很久,照理说很难再有什么突破,但你死了以后,他把自己关在剑室里面。短短三个月,他在剑术上的成就达到了无人可比的巅峰,但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开始变得奇怪。」
白漪明丝毫没有被他狂乱的模样吓到。
「表面上看起来,他言行举止一切如常,脾气甚至比从前还要温和可亲。但是他要求每个人保持安静,说是你讨厌喧闹,太吵你就不会回来了。他还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说话,恍若你就在面前……
「不论是谁,只要敢在他面前提起你已经死了,会立刻引得他勃然大怒,说是居然敢咒他的如瑄……从那个时候开始,百里寒冰就变成了一个有着绝世武功的疯子,一个发了疯的绝世高手。」
「不是,不会的……」从指尖到脚跟,卫泠风觉得自己每一寸都在打颤,怎么止也止不住。
「这十年来,他反反复覆对每一个人强调,你只是和他呕气跑到外面散心去了,他会在冰霜城里等着,一直等到你回来的那一天。」
白漪明的嘴角扯出了嘲讽的弧度。
「他记得自己逼着你离开冰霜城,却不记得之后你曾经回来过,而且还说夫人因病死了,根本不记得自己妻子曾经为他生过一个儿子。
「在他看来,他从没有什么儿子,所以如霜根本不在他的眼里……瑄少爷,你根本想象不到,因为你的死,他变成了什么样子,冰霜城又变成了什么样子。」
「为什么要这样,他为什么要这样?」卫泠风用自己颤抖的手指,更加用力扯住了白漪明的衣领:「不过就是一个他讨厌的骗子死了,他就内疚得发了疯?这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我不知道这可不可笑,我只知道他非但不讨厌你,而且从来是把你如珠如玉地放在心上。」
「你别骗我了!他不爱我,他从没有爱过我……」
「瑄少爷,你要我说的话,我会说这世上真挚的情感,也并非只有爱情这一种。」
对着白漪明那双冷静理智的眼睛,卫泠风变得没了力气,缓缓地松开了钳制在他领口的手指。
「爱恋虽令人为之痴狂,但往往是一时片刻的镜花水月,其实最不可靠。被珍爱至亲之心疼惜怜爱着,难道真比不上那也许转瞬即逝的爱情吗?」
白漪明看他的目光带着怜悯:「你扪心自问,如果当初你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你炼制千花凝雪会有生命之忧,那他会不会要你为救别人而丢了性命?」
卫泠风浑身一震,整个人无力地滑坐到了地上。
「恐怕他宁愿对恩人不义,也不会让你有丝毫的损伤吧!」
白漪明叹了口气:「虽然你在他心里,也许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情人,但永远是他最疼最宠的人。
「若不是你想要占他身心,想要让他像自己一样为情痴狂,想着就算得不到爱也要有恨,要让他一生一世记着自己,又怎么会变成今天的局面?」
卫泠风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辩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瑄少爷,你好好想一想!他是差点间接害死了你,可你不是一样把他逼疯了吗?现在你没有死,他却真正地发了疯,你看似为他痛苦了半世,又何尝没有让他为你累此一生?」
白漪明把他不知不觉抓上自己下襬的手扯开,对他摇了摇头:「也该是放手的时候了!」
其实也说不上是病,和@病或者疯癫更是完全不同,多数的情况,会是因为头部受了重创,病人醒来之后就忘记了从前过往,包括自己是谁,家人朋友尽数都不认识。那样的话,病人过一阵子也许会想起来,或者永远也想不起来,都要视情况而定。
但还有些就不一样,他们没有外伤,只是因为很强的刺激或者超出负荷的重压,就有了和上述相似的症状。
虽然他们不一定是失去所有记忆,也不一定会忘记家人朋友,但是那些他们希望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或者是希望自己不认识人,他们却会如愿地完全忘记。
绝不是假装作伪,而是真的从记忆之中剔除了不愿接受的部分。因为他们只能靠着相信那些事那些人从不存在,来挽回自己濒临崩溃的神智……
若非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有谁能强迫自己把记忆舍弃呢?所以这种情况,几乎是没有可能靠外力治愈的可能……
从日落到月升,卫泠风一直在想。子夜时乌云满天,映在窗棂的月光消失不见,他坐在一片漆黑的屋里,感觉分成两半的心在黑暗中争执得越发激烈。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卫泠风啊卫泠风,你到了这个时候还扭捏作态只顾自己,就不觉得可耻吗?
我是放了手,我不是早就要发誓放手了吗?是他不放过我,是他把我拖进了这恶梦里才会出现的地方,让我根本没有办法安安静静地活着。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白漪明说得对极了,你就是不知足,你知道他当你是子侄一般,永远不会把你看做至爱,所以那时什么都没有说,存心要看他为你痛苦后悔内疚!明明是你自己不想再活,却把一切怪罪到他的头上,处处摆出他亏欠了你的模样……
真的是因为他的错吗?如果不是你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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