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楼船数百米外的小树林里,披着蓑衣的一群人正在秘密前进,将楼船纳入视野后,有人朝这边指了指。做了几个手势。
待暗中潜行到了楼船边,他们才迅速上船,往里面冲去,这时候,楼船中的武者也发现他们了。
“什么人!停下!”
“六扇门办案,接手密侦司。我乃总捕宗非晓!尔等不得阻挠——”
“停下!尔等半夜过来,谁知是否歹人——”
刀锋在黑夜里碰撞了几下,船舱里有人陆续冲出来,厨房里的年轻妇人扔掉了手中的饼子,开始飞快的往二楼冲!她迅速的回到房间,放下门闩,举目看了看房间里堆着的资料。
“老板娘,是刑部宗非晓!怎么办?”有人在门外问。
“拦住他,能拦多久拦多久!”
一面说着。她一面拖过一个炭盆,往里面倒油,点火。
秦嗣源下狱之后,密侦司的转手,朝廷那边的主导者是一个叫王崇光的大太监,这人是皇帝办的一个情报机构的首脑——自秦嗣源创办密侦司,搁置之后,周喆受到启发。让王崇光去着手也办个同样的机构,目的并非对外。而是对内监控麾下的朝堂大员。
周喆的这个想法或许是灵机一动,然而人的才能有高低,秦嗣源能够办密侦司,是因为当初身边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有足够的家底。王崇光只能扯皇帝的虎皮,而且此时太监地位不高。周喆虽然让他办事,但这皇帝在本质上是不相信太监的,譬如王崇光如果敢对某个大臣敲个竹竿,不成之后去周喆那边告状,周喆或许首先就会看透他的想法——如此这般。这个情报组织,最终也只是个发育不良的小衙门,并无实权,到得此时,周喆才将它拿出来,让他接手密侦司的遗产,同时因为人手不多,着刑部调人配合。
宁毅此时已经做好转手密侦司的想法,大部分事情还是顺利的。只是对于密侦司的事情,苏檀儿也有插手——两人相处日久,思维方式也已经合拍,宁毅着手北面事物时,让苏檀儿代为照管一下南面。苏檀儿的这艘船并不属于密侦司,然而竹记重心转移,宁毅不方便做的事情都是她在做,如今分类的这些资料,与密侦司关系已经不大,但如果被刑部蛮横地查抄走,后果可大可小,宁毅暗中布局,各种生意,见不得光的不少,被拿到了便是把柄。
宗非晓作为刑部总捕头之一,对于密侦司交割的顺利,直觉的便认为有猫腻,一查二查,发现苏檀儿留在这边,那肯定是在捣鬼了。他倒也是歪打正着,确实是摸到了宁毅的软肋,一进入楼船,他一路冲锋而上。
房间里,小妇人将资料往炭盆里扔,然而烧得不快,下方的混乱与呼喊传来,她陡然踢倒了炭盆,然后翻倒了门边的一个架子。
宗非晓高大的身影已经冲到门外:“开门!出来!”
“救命啊,走水了——”
门内传出呼喊之声,宗非晓拔刀一斩,当的一声,门板与里面的门闩竟是铁的。
“出来,打开门!否则必将法办于你!”宗非晓大喝着,同时两边已经有人冲过来,试图阻止他。
房间里,小妇人往后退着,将旁边放资料的架子推倒在火里。纸片飞舞着,映红了她的脸,火焰开始往周围舔舐起来,她伸脚将掉在旁边的纸堆也往火里推。
脸颊上的汗水已经开始渗出来,她盯着房间里的样子,门那边已经开始被烧着了。就这样,她推开了窗户,屋内的热浪陡然往这边一冲,她心中一惊,也来不及多想,朝着外面跳了出去。
外面暴雨倾盆,河水泛滥肆虐,她跃入水中,被黑暗吞没下去。
船上有人-大叫、呼喊,不多时,便也有人陆续朝河水里跳了下去。
半艘船都在夜色里烧了起来,许久之后,才被暴雨灭掉……
四月二十四,汴梁皇城,金銮殿上,对于秦嗣源前一天受到的对待,一群人上书进谏,但由于事情复杂,有一部分人坚持这是民心所向,这一天没能讨论出什么结果。但对于提审秦嗣源的押解路线,押解默许可以更改,避免在审判之前,就将老人给折腾死了。
有李纲、唐恪等人在其中活动。宁毅也艰难运作了一下,这天找了辆马车送老人去大理寺,但之后还是透露了风声,回来的途中,被一群书生堵了一阵,但好在马车坚固。没被人扔出的石头砸烂。
有二十三那天盛大的锄奸活动后,此时城内士子对于秦嗣源的讨伐热情已经高涨起来。一来这是爱国,二来所有人都会夸耀,因此不少人都等在了路上准备扔点什么,骂点什么。事情的忽然改变令得他们颇不甘心,当天晚上,便又有两家竹记酒楼被砸,宁毅居住的那边也被砸了,好在事先得到消息。众人只好转回先前的宁府当中去住。
四月二十五,天阴欲雨,宁毅找了马车接送秦嗣源,顺便还安排了几辆车作为幌子掩人耳目。马车到大理寺时,众人想要发泄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破口大骂。离开之时,几辆马车以不同的方向回刑部,虽然正牌的马车有狱卒押着。但宁毅也派了人扮演狱卒。双方的斗智斗勇间,煽动人群的幕后那人也不示弱。干脆在途中大骂他们是走狗,干脆将马车全砸了就行了。
好几批的书生开始暴动,这次路上的行人参与并不多,但竹记的一众伙计仍然被弄得异常狼狈。回到宁府外的小河边集合时,一些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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