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七竖八的倒着十多具尸体,江渉半身是血的抱着同样狼狈的林乐轩走了进来。平日熟悉的人此时简直像地底爬出来的浴血修罗,二郎一脸惊恐,连滚带爬的退到墙角,嘴巴无意识的开合着,吓的说不出话来。
江渉没理会二郎,将林乐轩放在地上,翻过他的身子,借着门口照进来的月光细细打量。只见他面如金纸,死死咬着嘴唇,豆大的冷汗正从额头上不停的冒出来。他右手在身侧握紧成拳,左手死死的按在胸口,鲜血不停的从指缝间渗出。
江渉安抚的拍了拍他的额头,将他的手一点点拉开,便只见心肺间赫然插着一截断箭。
伤在这个位置……江渉叹了口气。明知没用,他还是扯下了一截袖子按在林乐轩胸口止血:“我不敢给你拔箭,我怕拔出来你就……”
顿了顿,他才小声说道:“抱歉……我没办法救你。”
林乐轩仿佛没听到江渉在说什么,他兀自躺在地上喘息,呼吸越来越急,眼神却渐渐涣散。他逃进破庙时就已经是强弩之末,箭镞刺穿心肺,他完全是靠着求生本能才强撑到现在。
“我也是你弟弟林乐源的故交了,你若是有什么遗言,可以对我说。”江渉双手按着林乐轩的胸口,感觉他的心跳越来越微弱,他看着他隐忍痛苦的神色,一咬牙,还是给了承若:“若是有什么未尽的遗恨,我也尽量帮你完成……”
林乐轩狠狠的吸了两口气,也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他神智似乎是清明了些,目光也开始聚焦。他嘴唇动了一动,江渉立刻俯下身附耳过去,只听他艰难说道:“让我爹……当心吕、吕赫铭……”
“吕赫铭?你爹的副将,吕将军吕赫铭?”江渉一愣:“老侯爷现在在哪?”
“进、进京……”林乐轩一把抓住江渉手腕,他力道很大,捏的江渉生疼,仿佛是用尽全身力气,拼命抓住最后一点希望:“快、快……京中、京中恐怕也是有变,虎符、虎符……”
江渉稍作思考,皱眉试探的问道:“你是说镇北侯爷进京去了,但京中恐怕有变,你让我快马赶上侯爷一行,让他提防吕赫铭,并且万万不可交出虎符?”
林乐轩抓着江渉手腕,他死死盯着江渉,目光带着直白的恳切:“求、求你……”
江渉深吸口气,点了点头,郑重的许下承若。
林乐轩仿佛是心中大石落地,再无牵挂,两眼一翻,去了。
江渉感觉着手下的心脏一点点停止跳动,他伸手,替林乐轩闭上了犹睁的双目,一时间还有些发愣。
京中有变……江渉抬起眼,透过漆黑的夜空望了望京城的方向。他感觉自己正在这样一个边陲小城揭起了庞大幕布的一角,偷偷窥到了一眼京城里那错综复杂的风云暗涌。
京中有变……他这样想着。看来自己无论如何也得回京城一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自己都觉得这章写的有点小血腥……
嗯,希望大家多多评论~
☆、京中有变
江渉策马在官道上一路奔驰,他已经赶了整整五日的路,如今可谓是身心俱疲。
那日他从林乐轩和那些黑衣人身上总共摸出了三百两银票,自己留了一百两,剩下的全都尽数给了二郎,反复叮嘱他尽快回家,半年内不可抛头露面。接着他借着夜色掩护将尸体挨个拖到了破庙后山的荒地之中,草草挖了个坑埋了,磕了个头,记下了位置,也许林乐源日后还能将兄长尸身移回祖坟。
他麻利的做好这一切,扒下自己染血的外袍,一把火烧了。又用黄土将破庙里的血迹盖住,一通折腾,天色已经开始泛白。
他不敢去集市露面,摸进一家大户偷了马匹衣衫,乔庄改扮一番,快马加鞭的跑出两个城镇,这才敢到钱庄里将银票换开。
江渉深吸口气,他觉得自己应该先理一理混乱的思绪。
说实在话,林乐轩给他的信息少之又少,引申出来的疑问却是重重叠叠。京中有变,京中有什么变化?镇北侯进京,他为什么返京?提防吕赫铭,吕赫铭又有什么图谋?不可交出虎符,又是何人在打虎符主意?
还有,林乐轩又是从哪里得到这些消息的?追杀他的又是些什么人?
江渉随随便便就提出了一连串的疑问。他离开京城已有三年,这三年来,他依旧会留意朝堂动向,可处在江湖之远,他再怎么关心,也不过是茶余饭后听些坊间资谈。
林乐轩临死的时候拉着他的手让他快马赶上镇北侯一行,可塞北到京城几千里的距离,那么多条道路,镇北侯又会走哪条?
江渉想来想去,觉得如今唯一可行的办法便是尽快赶到京城传信林乐源。
他记得自己离开京城时形势对q太子q党一片大好,可朝堂局势历来无常,关键时刻更是瞬息万变,遑论那么漫长的三年时光?
这些天他心里也是闪过诸多猜测。龙椅上的老皇帝今年已经六十六岁了……六十花甲,七十古来稀。而在这种时候有人图谋镇北侯手上的兵权……江渉越想越觉得心惊胆战。
还有温郁之……
江渉嘴唇无声的开合了一下,感受着熟悉的名字在自己的舌尖上滚过,翻出一片说不清道不明的苦辣酸甜。他甩了甩头,将纷乱的思绪硬生生的强压下去。狠狠的夹了下马腹,扬鞭催促骏马撒蹄狂奔。他觉得说不出的焦躁正一波一波的往心口上涌,几乎要把人逼疯。
他突然就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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