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深褐色血迹。
温郁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发簪片刻,突然紧紧的将那发簪撰在手心。木头上勾起的小刺扎进他的手掌,他却没有松手。
他撰着发簪,感觉自己仿佛是撰着江渉的一颗真心。
他仰起头来,狠狠的闭下眼。对着月光,俪娘觉得他眼中似乎有什么晶亮的东西一闪而过,可一眨眼,就不见了。
……
江渉整整昏迷了十多日才彻底醒来。他迷迷糊糊的挣开眼睛,感觉像是做了一场经年大梦,不知今夕何夕。
他挣扎着就要坐起,动作间牵动伤口,他疼得狠狠的抽了一口凉气。
趴在桌上打盹的胧月抬起头来,慌忙把他按了下去,扯开嗓子喊道:“俪姐,江公子他醒啦!”
“郁之呢?”江渉对着匆匆赶来的俪娘,问出了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
江渉独自一人策马跑过京城街道,心中一片茫然。
他只觉得自己脑中仿佛有一锅沸腾的热粥,各种纷乱的思绪搅成一团。他一方面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另一方面却又清楚的知道俪娘不会在这种事上欺骗自己。
怎么会这样呢?江渉在心里茫然的想着。他伤势还没有痊愈,马背的颠簸扯得他的伤口生疼,可他却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是下意识的夹紧马腹,催促着骏马沿着熟悉的街道向温府奔驰过去。他此时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见到温郁之,要听那人亲口对他说个清楚明白。
江渉策马转过街角,最先闯入眼帘的,是温府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
红色的宫灯在风中微微摇晃,摇出一派刺目的喜庆洋洋。江渉望着那排贴着双喜的大红灯笼,整个人错愕的定在原地,仿佛中了当头一棒。他浑浑噩噩的扯住缰绳翻身下马,呆愣愣的一步步走上前去。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飘离身体,悬在半空,讥笑讽刺的看着自己像个傻子似的茫然四顾。
怎么会这样呢?他在心里问道。
一定是有哪里弄错了。他紧接着对自己说。
江渉脚步抬了一抬,悬在门槛上方。他刀剑加身时尚且没有退缩,可此时看着那一地还未扫去的爆竹碎屑,却是突然怕了。
他全身一僵,猛地收回已经跨过门槛的左脚,匆忙间还被自己的衣摆绊了一下。他飞快的低头转身,脚步踉跄的逃跑似的走出两步,便听到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叫了自己:“江渉。”
江渉深吸口气,鼓起全身的勇气一点点的回头。
温郁之依旧是老样子,他穿着那身半旧的青色长衫,一支竹签绾发。他脸色有点憔悴,可行动间依旧文雅,举手投足皆能入画。
江渉一路顾不上伤势的快马赶来,有千言万语堵在心口。他想问为什么,也想问是不是真的,更像问那块玉佩又算是什么意思。
可此时站在温郁之面前,却是奇异的平静了下来,方才心中叫嚣着的不甘与怨愤全都消失了,就像是……一把熊熊燃烧的火苗,最终烧成了灰。
天空中飘起细密的雨丝——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场春雨了。江渉突然就觉得百感交集。
他感觉自己与温郁之初识还在昨日。
在那样一个春寒料峭的二月早春,自己在茶楼上喝茶听书,偶然抬头,便与走上楼梯的年轻公子视线撞了个正着。
他还没细细体味这一场绵密的春雨,那人……怎么就突然要成亲了呢?
江渉低着头看着温郁之的青色布鞋踩在鲜红的爆竹碎屑上,一步步走到了自己面前。他没有抬头,只是盯着他的鞋尖,心里漠然的想着,你怎么就突然要成亲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此情可待成追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叮叮咚咚”的砸在屋顶,顺着瓦当流下,滴下屋檐,打在廊下的芭蕉叶上,紧接着,又飞快的没入泥土之中。
温郁之手上摆弄着一块缺了一角的环形玉佩,已经一个人坐了整整一天。
江渉最终还是走了。
他没有踏进温府一步,甚至没有说一句重话。他只是隔着细雨愣愣的望着温郁之,眼神似乎都带着温和的笑意。
然后他便是这样温和的笑着从怀中掏出那块玉佩,看也不看的狠狠砸在了温郁之面前。
温郁之抚着那玉上锋利的缺口,眼前似乎又浮现了江渉的面容。
初见江渉时,他耀眼的如一只开屏的雄孔雀,修眉、凤目、美人尖,侧颈的一朵芙蓉花娇艳欲滴。他酌了一杯清茶捧到自己面前,一双眼睛盈盈如水泛桃花。他说他对自己有一腔爱慕之情。
只是那时说的人情不真,听的人意不切。
可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温郁之慢慢的想着。也许是秉烛夜读时那人无声的陪伴,也许是家常饭桌上那人幽默的言语,又也许是下朝回府后那人迎上来时毫不掺假的温暖笑容。
情生无痕,温郁之只是清楚的觉得,他喜欢有江渉呆在自己身边。
温郁之望着窗外的雨帘闭了闭眼,兀自笑了一笑——怎么会不喜欢呢?那人就如初升的太阳,温暖耀眼,却并不灼人。
官场上的交情尤其的虚假,他便格外的爱江渉的那一点真。
他知道自己得娶严相的侄女,不是最近才知道,而是好几年前就已经知道。也许是担心江渉的比武,也许是出于自己的自私,他始终选择了隐瞒。
比武前的那日,他们在庭院中对坐喝酒。面前的人带着几分醉意在月下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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