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显得充实又快乐,并且那种快乐是不知所谓的,无缘故的。
中班时老师会组织集体睡午觉,女生们都很听话,大多都是老师来的时候就像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一般急忙闭眼。男生们就比较活波了,大多都会悉悉索索在被窝里玩半天才会乖乖睡觉。
对于床铺的分配,老师也很苦恼。女生们都睡下铺,男生们睡上铺,但总有那么五六个人没床睡。老师一般不会让男女同睡一个床铺,所以会在我床边问我‘跟哥哥一起睡好不好’,当然一般是没人会拒绝老师带着这种语气的要求的。
郑辰逸是猴子,黑黑瘦瘦的,敏捷地爬上床。我往里靠,他挤进被窝。我们会侧睡着面对面,看着对方傻兮兮地笑,我能闻到他身上的汗味,还有牛奶味。
我俩嘻嘻哈哈乱笑一阵,再被老师敲头。被敲过之后我们各自捂着痛处揉揉,他再笑嘻嘻地说‘睡觉’,我们再默契地闭上眼。然而那并不是真正的睡着,我还会睁眼,看他是否真的睡着了,但在小时候记忆中就没见过他闭眼的样子,他老是眯着眼装睡或者睁眼盯着我。发现他醒着我会像发现什么秘密般的兴奋,嘻嘻嘻笑半天,他往我身边挤挤,说‘我睡了’,这才是真正要睡了。
那床铺很小,但一点也不挤,不像我和我堂兄睡的时候挤得人烦躁。
我的幼儿园就是这样,记忆中尽是零碎的小事,或许是因为老师揪脸的力道太大我不想再去细数被揪过几次,或许是因为带操的女同学太凶我不想细数她打过我几次,也或许是我太笨拙不知被集体活动扔下过几次,若是将所有有趣和不幸的事情杂糅起来记忆,那么我的童年就太悲惨了。
我并不想让我唯一的童年被那些讨厌的事情打扰,就算幼儿园的记忆里只有和郑辰逸那位‘小哥哥’的故事,那也是美好的。残缺是种美德。
☆、第二章童年有些小伙伴
到了小学一切都要好些了,或者说,更糟糕了。因为往往人在苦难之中的幸福感才是最强的,一点点的满足都能让人庆幸半天,就像在黑暗里才能看清荧光一样。
我在工厂的子弟小学就读,郑辰逸也是。那个时候还没有家长意识到把孩子送到城里读书是多么的有必要,但总有那么一两个先驱,都是家中条件比较好,家长受教育的程度比较高的那一类。
我父母显然不是那一类,他们读的是成人大学。
当然这里并不是怪他们没让我到城里读小学,并不是因为他们不让我到城里读小学才让我觉得童年糟糕,虽然那是糟糕的外在因素之一。
让我觉得小学糟糕的最主要原因是我不像郑辰逸天赋异禀,也不像其他普通同学能充分的理解老师上课讲的内容。
之前说‘到了小学一切都好些了’,那只是指朋友多起来了,不,也不能这么说,最多是,有了除开郑辰逸之外的愿意和我说话的同学了。
上小学时候我五岁半,郑辰逸六岁。幼儿园很多同学都读的这个小学,很幸运的,我的好友潘黎和我一起,她母亲和我母亲是好友,又是七岁读小学,所以她叫我‘弟弟’。郑辰逸也和我一班。
开学第一天的上午总是开心的,比如我看到郑辰逸从教室外走进来坐到我身后三排,那一天都忍不住往后看,发现他也在看我时就傻笑。再比如潘黎见人就指着我说‘他是我弟弟’或者‘段岑睿是我弟弟’,别人不信,她就会大叫‘弟弟弟弟’,然后我就会转过头去应答她。
我觉得很不好意思,我不怎么习惯在众人面前露脸,对同龄人也是,所以每当同样的戏码上演时,我都只会转过去笑笑,什么也不说。别人会带着有些嫌弃的眼光问我‘你真的是她弟弟?’,我只好点头,心中觉得丢脸极了。
至于为什么大家这么不喜欢潘黎,谁知道,或许最开始只是一个人觉得她讨厌,久而久之大家就都觉得她讨厌了。不得不说,在被人带同样的眼光问那个问题多遍了之后,我也有些厌烦她,不过那些都是后话。
开学并不顺利,我坐在第一排最角落,同桌是一个从没见过的男生。妈妈站在教室门外等着,看我上了一天的课。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下午讲的是拼音声调,从一声到四声。尴尬的是无论老师教几遍我都弄不清二声和三声有什么区别。
班主任是语文老师,姓吕,矮矮小小的,长得也很像猴子,不过看上去很老,不像郑辰逸,郑辰逸像猴子但还算看得过眼。她叫每个人到身边去读那些什么三声四声,我在前排所以是先头几个到她身边读的,不过因为我怕生不说还不会读,理所当然的又被老师留堂。
我的同桌也被留下了,他比我还小半岁。
我坐在那个角落,努力的想回忆起老师是怎么发声的,但于事无补。郑辰逸就很聪明了,他读得很清楚,也会爽朗地笑。所以虽然他坐在后排,但还是比我完得早。
他原本可以走掉,但他只是回座收好,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保姆在门外看他没动静便进了教室来带他。他被拖着走出教室,保姆叫他跟吕老师道别,他学着保姆的语气礼貌地说‘老师再见’,然后在我抬头的时候偶然与我对望。
“好乖,在座位上等阿姨接回家,好听话的孩子。”吕老师笑着,这样对他的保姆说。
保姆连声道谢,说了几句‘老师辛苦’之类的客套话,再谦虚一番。
郑辰逸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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