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
仿佛这二弟也从偃旗息鼓的状态进化为了生龙活虎,很有种跃跃欲试想重试何米肉身的兴奋。
他们的的相遇从这里开始,重生也将在这里开启。
转瞬千年天大地大,唯吾茕茕孑立,其有容身之所?
从今往后,汝身所在便是吾家。
他们在这边破镜重圆花好月圆,焦先生却长吁短叹躺在坑里,深感人生无常。他只剩了一条手臂,爬爬不起来坐也坐不直,他之前真的认为自己会死——当然这样的结局也是得偿所愿,只是他没有想到毛玖会挡在盈先生面前。
他觉得自己闹得这么一出,那睚眦必报的小兽医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没有帮盈先生递来磨好的刀子就是大恩大德了。
老盈刚才那副表情,啧,真该录下来丢给他看看,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哪还有一点装出来的绅士模样?
这天气怎么也像七月小屁孩的脸,说阴就阴说晴就晴,这太阳毒辣辣的落在脸上,真是晒的人头晕目眩口干舌燥。
没有被掏心而死,难道会被活活晒死?
焦先生用干燥的舌头去舔裂出血口的嘴唇,哪知有道清凉的水流直落下来,将他劈头盖脸浇的湿透。他想抬起手擦擦水迹,转念一想却伸出长舌猛舔,将仅有的生命之源统统囫囵进了肚里。毛玖逆着光跳下来,将药箱打开,干脆利落把他仍在冒血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焦先生,我看你最近很活跃”,毛玖皮笑肉不笑地取出足有儿臂粗壮的针筒,拉开他的裤子将他翻过去,不顾他的怒吼,一针就扎进了他全身上下唯一柔软的屁股团:“还是让你更兴奋一些吧。”
焦先生龇牙咧嘴地想要吼叫几句,但不知如何下口,醒来之后的毛玖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究竟如何不同也说不出来,总归是没那么容易磋磨了。
然而他很快就会知道,毛玖这样的人一旦被激怒,会幻化成怎样的恶魔。
会让他在甘甜和辛辣交织的地狱里穿梭,永生永世都爬不出来。他们在这边包扎伤口,胡先生却没这么好的运气,他一直屏气凝神关注着对讲机里面的动静,有条不紊地安慰地安排人员撤离。他的安排轻重有序,声音也平稳有力,丝毫也听不出在骨折后只经过了基本处理。
其实人员在撤离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凤收雨歇了,因为指挥到位又行动有序,这次灾难并没有人员死亡,只是有几个人在恐惧逃走时受了轻伤。
已经在人为程度上把这次的伤害降到最低了。
在胡先生抬着对讲机讲话的时候,涂先生一直跑前跑后地帮他倒水擦汗,时常还忧心忡忡看着又肿大一圈的手臂,把不知是谁丢在树上的衣服都捡了来,迅速做好又给他缠了个新的托兜。
确认人员平安后,胡先生才松了口气摔在地上,他的体力早就耗尽,疼痛让他没法保持化形,两只橘色的扁耳耷拉在头上,长尾巴在背后不耐地甩来甩去,总是试图往涂先生身上缠。涂先生干脆将那条不老实的尾巴拉过来,在自己身上绑了一圈,顺便系成了个蝴蝶结:“这样可以了吗?”
胡先生悄悄吞了口口水。
若不是体力耗尽,他必定当场升旗。
这只傻兔子,是怎么活到这么现在的!
“胡先生对不起,我刚刚对你发火了”,涂先生也跟着坐在地上,两条白绒耳快垂到了地上:“我当时太心急了。”
“——·”
胡先生没有回话,他在生龙活虎与精尽而亡之间摇摆,不知选择哪边更符合现在的心情。
“但是、但是”,涂先生难得灵光一显,聪明了一回:“如果你真的想杀了小米,那你完全可以把我丢下,而不必把我带过来了。”
胡先生脸红了,他撇过头去不想看那只傻兔子。
傻兔子却自己送上门来,绒球尾巴在身后来回抖动,像一片黑画布里突兀的白影,来来回回晃晕人眼:“胡先生,那咱们的小镇怎么办?发生这样的事情,桃源镇已经不可能像从前一样了。”
“我很久以前就说过了”,为了缓解疼痛,胡先生单手摸出根烟来点燃了,他咬着烟卷说话,声音也含糊不清:“桃源镇不会成为个与世隔绝的乌托邦,早晚有一天,它会和人类社会融合在一起。”或者说,已经融合在一起了呢?他们躺在地上,望着远处的夕阳,以及那片一望无际的大海。
谁又能确定,自己的皮囊之下,一定是人类的灵魂?同床共枕的人、擦肩而过的人、父母亲人、同学朋友、在电视上网络上看到的人,都自小到大,均是血肉之躯所塑的人类么?
怕是不见得吧。
胡先生长长吐出了一个烟圈。
烟圈一缕缕化成清风向远处飘荡,了无痕迹。
太阳总会升起,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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