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恶臭。
裴东来起初还能忍受,但随着崖底空气迟缓的流动,恶臭味越发浓厚。他不得不撕下一片袍角,蒙在脸上,暂且遮挡一下。
又往前走了几步,味道淡了些,散落的木片踩上去吱嘎作响。
如果马车在坠落的时候全部散了架,那么藏匿其中的东珠很可能就散落在四周,要想一一寻回,恐怕得花上一阵功夫了。
夜明珠的光亮比不得火把,裴东来几乎是走一步看一步,生怕遗漏了什么。
突然,他听见了轻微的响动,不像是蛇虫鼠蚁发出的声音,倒像是人的呼吸声。他顿时高度警觉起来,耳朵也不由自主的抽动一下,全神贯注的聆听动静。
暗沉的夜色中,唯有手腕上的一点莹白光亮,很是打眼。
有剑气带着森森凉意从背后袭来,裴东来敏捷的往左一闪,伸手便欲扣住拿剑的手腕。那人也料到一击不中,身体随着出剑的方向往前一纵,很快遁入黑暗之中。
裴东来举起夜明珠,一手拿着板斧,运足内力一掷。板斧带着风声呼啸而出,绕着他周围几尺划了一个圆圈后,又回到他手里。
拿近看,斧刃上无任何痕迹。
略一沉吟,他手腕一抖,袖口遮住了夜明珠,黑暗中唯一的一丝光亮也消失了。
于是,崖底陷入了一片死寂。
终究还是对方沉不住气,裴东来轻轻移动的脚步声刚响起,铺天盖地的飞镖便从不同的方位撒过来,攻击的正是方才他所站立之处,
正当他们纳闷怎么会毫无声息,连格挡声都没有时,水银般的亮光已到了面前,照亮了他们临死前惊恐的脸。
幸存的人惊呼着左右散开,但裴东来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划破喉咙的利斧被使得举重若轻,从左手换到右手,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新鲜的血腥味迅速弥漫开来。
腕间的那一点萤光随着裴东来矫健的身姿上下翻飞,在暗夜里划出一道道转瞬即逝的弧线。对于习惯了听声辨位的武功高手来说,时明时灭的亮光很容易扰乱心神,而对于天生弱视的裴东来而言,反而毫无影响。他只凭着灵敏的听觉在对手中间腾转挪移,穿梭来回。
在一阵密集如鼓点般的突袭后,裴东来足尖一旋,停下脚步。飞溅了几滴鲜血的面罩掩饰着他的喘息,一双眼睛死死盯住最后一个人。
他本想逼对方投降,好歹留个活口回去审讯。可没等他开口,那人仰头不知喊了句什么,竟激动得用剑抹脖自尽了。
裴东来怔了一下,走上前去,探其口鼻,确认没气了,这才放心的收回板斧。
数了数地上的尸体,比交手时估算的少了一个。难道是跑了?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能从山上攀援而下至此的地方不止一个,追上去未必没有埋伏。何况,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想到这,裴东来敛起一身杀气,继续之前的搜寻。
终于,在碎木板散落最多的地方,他找到了马车残余的部分,断了一半的车辕,顶盖被掀翻的车厢,以及孤零零倒在草丛里的两个轮子。
看着这一堆破烂,裴东来不知该庆幸还是叹气。
经过刚才的惊险厮杀,可见有人也同样对这堆破烂感兴趣,既然如此,即便找不到东珠,或许能在其中寻得一些有用的线索也未可知。
向山上的人发出信号后,裴东来又蹲下身,仔细察看这几具尚未冷却的尸体。
无论衣服还是武器,都没有明显的特征,摆明了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唯一露出的破绽就是那句临死前的喊话,听着不像是中土人士。
要想查清此事,看来只能去找那个见多识广的家伙了。裴东来悻悻的想着。?
☆、九
? 自从静儿死后就再没踏进鬼城的裴东来差点都要忘记这个地方了,如果不是因为某人一直借口养伤躲在这里的话。
所以,当抱着酒坛子的王浦打着嗝说他的毒早就解了,裴东来的愤怒可想而知。
“你这是欺君罔上知道吗?!”
被指着鼻子呵斥的狄仁杰懒洋洋的挖了挖耳朵,“几个月不见,你这火爆性子还是半点没改啊,也不知新来的大理寺卿平日是怎么忍受你的。”
裴东来冷哼着,“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你还是担心下自己,要是被皇上发现你是故意装病不肯奉诏……”
“大不了就是一死呗。”狄仁杰语调轻松的打断他,“说吧,这次又是什么案子?”
虽然明知这家伙神通广大,即使人在鬼城也能尽知神都之事,但裴东来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有案子?”
狄仁杰捋着他最爱的山羊须,带着笑意的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我随便猜的。若不是有案子,堂堂少卿大人,怎肯屈尊来此见我?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
裴东来就料到他会如此回答。他向来是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如今三天期限只剩最后一天,纵然心里不痛快,破案可不容耽搁,于是,便爽快的把案情叙述了一遍,尤其提到了那句奇怪的喊话。
一说到案子,那张玩世不恭的脸立即变得正经起来。狄仁杰盘腿坐起身,眯着眼陷入了沉思,连王浦偷偷拿走他的酒也没留意。
良久,在裴东来怀疑他是不是故弄玄虚之前,他总算开口了,“你说的这句,很像是契丹语。”
“契丹话?”裴东来很是意外,这和他事先推测的不一样。
狄仁杰反问道:“不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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