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上官勇说:“你觉得林砚墨能甘心吗?”
上官睿小声骂了一声,递给袁白一封他亲笔写了,封好了口的信,跟袁白道:“我在西北乾州萍乡有一个同窗,叫林悟,五年前科举再败之后,便失意归乡了,年过四十没有子嗣,你把这个孩子送到他那里去。”
袁白点头说:“我记下了。”
“你就跟他说,我随大哥去江南,在江南的路边捡到了这个孩子,想着学长至今无子,便命你将这孩子给他送去。”
“是。”
“我的这个同窗也姓林,”上官睿又说:“这个小子注定此生是要姓林了。”
袁白说:“我丢下孩子就能走了?”
“带些银子过去,”上官勇道:“既是科举屡试不中,你的这位同窗应该家境不佳。”
上官睿挑了挑眉,这年头就是家境好,朝中无人,科举也是没戏啊。“大哥放心,”上官睿跟上官勇说:“我的这个同窗家中也有不少良田,养活这个孩子不成问题。”
上官睿这么说了,上官勇还是拿了一包银子给袁白,说:“你路上要小心,不要让人跟上了,有人问,你就说是我们从江南捡来的孩子。”
袁白接过了银包,装在了自己要带着走的包裹里。
袁威拿了几件上官平宁的小衣服跑了进来,跟上官勇说:“将军,你看看这几件行不行?”
上官勇亲手替这个小婴儿换好了衣服,低声说道:“我愿你能平安长大吧。”
上官睿这时道:“哥,我带着袁威去办事了。”
上官勇点了点头。
上官睿跟袁威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路上一定要小心,”上官勇看着袁白把孩子用绳带绑在了怀中,叮嘱道:“这孩子还太小,你不要让他着凉,发现孩子病了,要及时带他看医。”
袁白说:“将军放心,我明白,这个孩子是林家唯一的根了,我不敢大意的。”
“好,”上官勇道:“你连夜走吧。”
袁白又穿上了一件外袍,将林家的这个遗孤严严实实地掩在了自己的衣襟里,冲上官勇行了一礼后,就转身匆匆地走了。
上官睿与袁威又走回到了囚帐的外面,并排一共三个囚帐,烛火如豆,三个帐中都隐隐有女子的哭声传来出。
上官睿跟身后的军士道:“把东西抬进去,让他们每人喝一碗。”
几个军士分抬了三桶热汤进帐。
上官睿进了林砚墨所在的囚帐里,看着林砚墨道“军中给你们送来了驱寒的热汤,每个人都喝一点吧。一会儿我们还要赶路,喝了热汤之后,身子要是再撑不住,就不要怪我们卫国军不照顾你们了。”
林砚墨看着自己的这些族人道:“都去喝一点吧。”
林氏族人们纷纷起身,走到了军士们的跟前,领了一碗热汤喝。
“喂她也喝几口,”上官睿看着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那个孩子的母亲道。
一个军士盛了一碗热汤就要上前。
林砚墨道:“不劳军爷们了,你们哪个去帮她一下?”
一个老妇人上前接过了军士手中的热汤,另一个妇人在一旁帮忙,扒开了这妇人的嘴,让老妇人将一碗热汤给这妇人灌了下去。
上官睿看着帐中的每个人都喝了热汤,带着人走了出去。
不多时,三座营帐里都传出了呻吟呼痛之声,只是在暴雨声中,这些声音让帐外的人听不分明。
林砚墨按着剧痛不已的肚子,事到如今,老人家心中已经没有什么念想了。白承泽不仁,上官勇兵围林家大宅也算不上心慈,说到底,大家都是为了争权夺利。这会儿他们死在上官勇的手上,可是真正想他们死的还是白承泽,为了自救,这个皇子殿下不惜弃他们这一族的人如弃草芥。
“他们要杀了我们!”有林氏族人捂着肚子在泥地里打滚。
更多的林家族人则是在大喊:“这是为什么啊?!”
“自取灭亡,”林砚墨像是在回这些族人的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地道:“已有富贵,却还想登天,能怨何人?”
“里面没有声音了,”半盏茶的工夫之后,袁威跟上官睿道。
“你带人进去,”上官睿小声道:“不管人死没死,都将喉管割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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