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被别人报仇而杀死的。
大事发生后的第二天,修道院里倒十分平静。绝大多数修女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天刚亮,园丁还没有上工,玛道纳便去沾了血的地方翻土,除掉了所有的痕迹。这个姑娘也有情人,她机灵地干完了赛莉娅要她干的事,什么也没对院长说。为此,赛莉娅送给她一枚漂亮的钻石十字架。玛道纳是个很纯朴的姑娘。她谢了赛莉娅,说:“有一件东西,我喜欢它胜过世上所有的钻石。从这新院长到任后,为了得到她的宠信,我埋头尽心尽意为她效劳,可她从来没给我提供一点方便,让我去会一会我心爱的于良。院长把我们大家都搞苦了。算起来,我有四个多月没见到于良了。他都要把我忘了。华皮纳小姐是八个看门修女之一。她是小姐的好朋友。帮了别人的忙总得有回报。轮到华皮纳看门那天,能不能让我出去看一看于良。要不让他进来也行。”
赛莉娅对她说:“我尽可能帮你。但华皮纳会给我出一个难题,就是得瞒着院长。你平时守着院长守惯了。你先试着短时间地离开她。我相信,你如果不是院长的侍女,华皮纳满足你的要求没有任何困难。”
赛莉娅说这番话不是没有用心的。
她对华皮纳说:“你只顾哭你的情人,也不想想威胁我们的可怕危险。院长是不可能保持沉默的,这里的事大公迟早会知道。他当过二十五年红衣主教,当上君主后也没改变原有的观念。在宗教的角度看来,我们犯的是最严重的罪行。总之,院长活着,我们就得死。”
华皮纳抹着眼泪,不禁叫道:“你想说什么?”
“我是说,必须到你朋友威克托阿-阿玛娜蒂那里去弄点卑璐产的毒药。那地方的毒药很有名。她母亲被丈夫下了毒,临死时留了毒药给她。她母亲拖了几个月,很少有人想到她是中了毒。对院长我们也只好如法炮制。”
温柔的华皮纳叫起来:“你的想法太可怕了。”
“我知道你害怕,我也一样害怕。可我又想,院长活着,华皮纳和赛莉娅就得死。你想想,院长绝对不可能沉默,她只要一句话,就能说服红衣主教大公。可怜的修道院过去有点民主,对于这种民主造成的罪行,大公深恶痛绝。你表妹与玛道纳关系密切。她家在158x年破产后衰落了。玛道纳爇恋着一个英俊的织布工,他叫于良。得让你表妹给她一些药,作为安眠药,为的是让碍事的院长不再监视我们。这种卑璐的毒药能使人在六个月内死亡。”
毕德蒙伯爵有一次去宫廷,菲底朗大公称赞他把圣立巴拉达修道院治理得太太脾气。亲王这句话促使伯爵再去看看自己的工作结果。当院长向他提起她亲眼见到的那两起凶杀案时,伯爵大惊失色。他完全清楚维爇莉亚院长根本不可能向他提供有关这两起凶杀案原因的任何情况。他想:“这里只有菲立慈头脑清醒,六个月前我第一次来这里时,她说出的道理曾使我感到难堪。对于这个案件,她也许能提供一些线索。只是社会和家庭对她们这样的修女太不公正,她愿不愿意说呢?”
亲王代表到修道院来了。菲立慈听到这个消息欣喜若狂。她终于又能见到这位非凡的男子了。六个月以来她做的一切不正是为了这个目的吗?与此相反,伯爵的到来,让赛莉娅和她的朋友华皮纳惶恐不安。
赛莉娅对华皮纳说:“你再顾虑这顾虑那,我们就完了。院长很怕事,不会不声张。现在我们的命运掌握在伯爵手里。我们有两种选择:一是逃走,可我们靠什么去生活。兄弟们生性吝啬,肯定会拿我们有犯罪嫌疑作借口,拒绝给我们面包。过去,托斯卡纳是西班牙的一个省,受迫害的托斯卡纳人可以逃到法国去。但现在,红衣主教大公把眼睛盯着这个强国,想摆脱西班牙的桎梏。我们不可能找到庇护所了。可怜的朋友,你还像孩子一样打不定主意,我们就会落得这种下场了。我们犯这个罪实在是迫不得己,因为玛道纳和院长是那一倒霉事件的危险的见证人。洛德兰的姑姑不会说什么的。她会珍惜修道院的声誉。玛道纳把所谓的安眠药给院长服用后,我们再告诉她那是毒药,就把她的嘴封住了。再说,这个善良的姑娘正迷恋着于良哩。”
至于菲立慈与伯爵充满智慧的谈话,说来话就长了。弗立慈一直记得,她在多用两个侍女的问题上犯了匆促让步的过错。由于那次过于好心,使得伯爵六个月没来修道院。菲立慈打定主意不再重蹈覆辙。伯爵诚恳地派人请她去接待室相见。这一邀请让菲立慈喜出望外,以致她忘了提醒自己,为了摆出女人的架子,必须把会见推迟到明天。到了接待室,她见到只有伯爵一人在里面。尽管他们之间隔着老粗的铁栅栏,菲立慈还是感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羞怯。她觉得十分惊讶,深为自己的念头懊悔。先前,她认为这种念头巧妙、逗趣。这里说的念头,就是她向院长表露的她对伯爵的爱情。她希望院长把话传给伯爵。那时她远没有现在这样爱伯爵。她只是觉得,向严肃的亲王代表的心灵进攻,是件很有趣的事情。现在她的感情完全不同了。讨他欢心是她幸福的需要;如果不能成功,她会很不幸的。如果院长把她奇怪的秘密告诉了伯爵,这个严肃的人会怎么想呢?他很可能认为她是个轻薄女子。这样一想,菲立慈觉得如坐针毡般难受。一定要向他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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