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说,“以前总骂你老不死,这次可得争气些...”
谢风那边也跟徐海谈了不少,大多是劝慰的话,挂电话前徐海对他说了谢谢。
一场秋雨打落医院外边的梧桐叶,谢风怔怔看了许久,从前有很多想做没做的事儿可得抓紧了,指不定什么时候老天一不小心就惦记上你,那才真叫憋屈。
浪费了不知多少时间寻寻觅觅,兜兜转转,那个人不是一直在身边么。停滞了追逐的脚步,时间却不会因此慢下来,计较少一点,心胸宽一点,属于自己的幸福总会被发现。
那几天陈阳西和谢风跟亲生儿子似的守着两个老人,一步不离。徐妈妈总跟陈阳西讲一些徐海小时候的蠢事儿,说他八岁那年看见邻居小妹妹的花裙子好看,愣是要徐妈妈给他买,被他爸狠揍了一顿。事后不知悔改,趁人不备溜人家里把挂阳台上的花裙子给顺走了,又被他爸狠揍了一顿。
“其实啊...徐海那孩子是想给我做条围裙,”徐妈妈笑得前仰后合,“学校上手工课,老师教他们用废旧衣服改成围裙,可那时候家里哪有好看的花布,尽是些黑灰的旧布,他还看不上。”
“心眼真缺,”陈阳西也笑,“哪有人买新衣服来改围裙的,”
徐妈妈不乐意了,“屁大点儿小孩哪个心眼不缺,你小时候一准儿也干了不少蠢事,”
谁家的妈都护短,陈阳西装可怜,“阿姨,你从前可都说我比徐海乖,比徐海懂事,怎么一年多不见就改口了啊,”
他说的是大学毕业典礼时候,和全班人聚完餐后,谢风徐海他们仨又跑别的地儿续餐,喝得醉生梦死,烂倒在街边。也就他还稍微清醒点,赶紧打了徐海家电话,让徐爸爸来接人。大学四年里徐海家就是他们的第二个根据地,跟二老也处熟了,都不拿自己当外人。三个小伙成天不务正业,挥霍青春,一直这么混到毕业。
年少轻狂的日子让人怀念又唏嘘,听着徐妈妈碎碎絮叨徐海小时候的事儿,心里忽然安静下来。他手里削着苹果,嘴角挂了浅浅的笑,七年飞蛾扑火般的炙热浓情不知不觉消弭成细流,只在心底最深处的凹痕里缓缓流着。
已经不是爱情,也计算不清何时开始不是。
现在的他需要另一种感情,摸得着看得见,需要时候一伸手便能握住的感情。
徐爸爸的手术定在第二天清晨,谢风和陈阳西并未事先沟通,都很默契地调了五点钟的闹铃。徐妈妈那边请了看护照顾着,其实他俩之中去一个人就成。闹铃响了两声,谢风赶紧伸手按停,一扭头,陈阳西也正攥着手机。
“...你多睡会儿,昨晚加班到一点,刚睡着没多久吧,”陈阳西起来穿衣服,把谢风又按了回去。
揉揉眼睛,谢风伸个懒腰,“醒都醒了,一起去吧,你开车我不放心,”
“那我先去喂大毛,前几天忘了那家伙,估计饿得够呛,昨儿弄点菜汤泡饭它都肯吃了,果然这动物是宠不得,”陈阳西笑了笑,趿拉着拖鞋去厨房拿狗粮,“你去打四个蛋,我一会儿来煎饼,”
谢风半闭着眼睛挪到卫生间洗漱,又挪到冰箱前拿鸡蛋,冷不丁摸到一圆滚滚的头,还是活物!一下就给吓醒了,睁大眼仔细看了半天,才辨认出是只王八。
“陈阳西!你什么时候买的这玩意儿,恶不恶心啊,”谢风赶紧提溜出来,这王八命也真够大的,冻了一夜还能眨眼,找来个盆接了水把王八放进去。
“你别动那东西,我放着给徐叔叔煲汤喝的,”陈阳西穿着大花裤衩在阳台喂狗,秋风一吹,打了个激灵。
谢风停了手,有些担心地问,“你说老头能熬过去么,”徐海还没回来,要出了什么事儿他也不好交代。
“希望能吧,”陈阳西随意套了件外衣,准备找面粉开始煎饼,一进厨房就看见谢风拿了根筷子逗王八玩,一下一下敲人脑袋,跟个屁孩子似的。
“让你去打蛋!还跟这儿玩呢,玩死了我把你炖了!”陈阳西提脚踹了他一下,
谢风蹲在地上回头看他,一个劲儿地傻笑,目光缓缓往下移,最后停在陈阳西裤衩上,“炖你的吧,你俩差不多大......”
陈阳西一头雾水,等回过神来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照着谢风命根子狠狠一掐,怒道,“你污蔑人!!!王八哪有我大!”
“...是是是,你比王八还大,你是大王八,”
又是一记销魂断根手。
徐海赶到医院已经是十天以后了,那模样用谢风的话说就是刚从伊拉克逃难回来的,交通工具还是拖拉机。整个蓬头垢面衣衫不整,裤腿上溅了不少泥。
徐海推开病房门第一句话就是“我爸我妈还活着吗!!!”
当即让老头抄起削了一半的梨砸脑袋上,怒斥,“看清楚了!老子活得好好的!”
徐妈妈坐轮椅上在一旁瞪大眼,“儿子刚回来你就打!”说完举着水果刀挥舞了几下,老头就蔫了。
谢风和陈阳西终于长舒口气,过去拍拍徐海肩,“我们去外边坐会儿,医生说二老都没事了,好好休养就成,”
徐海感激地目送他俩出去,扒拉开脑门上的梨屑,眼眶蓦地红了。
总算了了一件事儿,谢风跑到通风口点烟,陈阳西跟在后面,趁没人看见从背后伸开双手牢牢勒住谢风的脖子,鼻子里喷着气说,“要是哪天我病得什么都不知道,必须做手术,你能给我签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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