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着笑,陈律讪红了脸险些钻桌子底下。
司仪在台上拿着话筒嘴不停歇,没过多久两位新人就站上了台。谢风眼尖,看出陈菁眼眶还有些红,司仪逗她,是不是开心的,她特羞涩地点点头。谢风低头凑陈阳西耳边揶揄,“你姐可真能装,”陈阳西二话不说给了他肚子一下。
谢风笑着抓住他手,侧脸看台上的人,当年那个扎俩羊角辫的小女生如今也为人.妻了,那时的他们连上课传个小纸条都臊红了脸。再看如今,哪个不是社会里摸爬滚打脸皮厚成墙的俗人。
每天睡觉,上班,应酬,赚钱,结婚,还贷,淌着岁月的浑水一天天变老,曾经五颜六色的梦想被时间滤色,渐渐化为一张黑白底片,迎着阳光或许还能辨出一丝模糊的轮廓。
谁都年轻过,谁都冲动过,不计未来的爱情很迷人,却鲜少有人能拥有到老。最后陪在身边的却是能包容你,接受你所有优点和缺点,清楚你的口味和偶发的慢性病,当有一天老得不能动弹,会在医院病床边用枯槁的双手替你擦洗身子,亦嗔亦宠呵斥你快点好起来的人。
并非谁都能遇到这样一个人,所以某天当真遇上了,可千万珍惜。
“三鞠躬,夫妻对拜——”司仪红光满面,台下大声喝彩,
谢风看了许久,含笑回头,只见陈阳西嘴里塞了个鸡翅,正和沙林比赛谁更狼吞虎咽。
这日子上了轨道,人也顿时年轻十岁。谢风干劲十足用行动诠释他的新生活,陈阳西吃不消,趁他去上厕所偷偷翻阳台溜回自个儿卧室,反锁。
“陈阳西!”谢风一开门就愣了,阳台门大开着,窗帘呼啦呼啦响个不停,大毛蜷在角落双眼惺忪,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谢风那个怒,他早习惯了和陈阳西同床共枕,那家伙居然敢溜。冲到旁边卧室一通猛敲,陈阳西一声不吱,铁了心要分床。
“开门啊你,我一人睡不惯,”谢风软了语气,耳朵贴门上捕捉声响,还是没动静。
“开不开?!不开我踹了啊!”也没啥威慑力,那人死活不搭理。
“......这回我温柔的,你别躲着我啊,”
“温柔你妈!”陈阳西一个枕头摔门上,咆哮,“我他妈菊花残了,”
谢风噗的一声狂笑不止,继续安抚,“真的,我说话算数,陈阳西...你出来,”
“没门儿!”
行,老子翻窗去。谢风又挪回大毛领地,下半身只系了条毛巾,快三十的人了身材还跟小伙儿似的健硕。目测了下距离,应该没问题,狗东西都能翻他估摸着也能。
颤悠悠站上阳台边,双手牢牢贴着墙,一条腿先试探着跨了过去,谢风都不敢回头看身后了,就怕腿软。夜风呼呼直吹,正当他另一条腿快送过去时腰间毛巾一松,迎着风从七楼坠了下去。
大毛个死没良心的,临了还火上浇油,特讨好地凑谢风脚边舔了舔,他差点儿手一软也跟着那毛巾坠楼。
等慌不择路窜到临卧阳台,谢风脸吓得煞白,原本激情澎湃的老弟也蔫了。赶紧推开阳台门,陈阳西把脸捂被子里,像是没听见谢风过来。
“......我...操啊...”谢风拍着胸口喘粗气,“你猴子变的吧?以前翻阳台那么利索,”
陈阳西一掀被子,瞪着惊惶的双眼看他,半天说不出话。谢风小腿还在发颤,几步过去横床上,把陈阳西往怀里狠狠一揽,“大宝贝儿,睡吧,今晚不折腾你了,”有那心也没那力。
陈阳西张嘴照他胸上就是一口,“这多高的楼你就敢翻,疯了吧!我那是从小翻到大练出来的,谢风你要死了,要死了!”边说边踹,愣是把人踹到床边,谢风开始还没还手,笑着退让,到最后给他惹急了,使劲捏住陈阳西屁股,“还闹是不?!”
狗东西立马闭眼挺尸,谢风拉了拉被子,换个安稳的姿势抱着他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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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罗伦萨的天蓝得不像样,在分布众多教堂的中古欧式建筑群里徜徉,徐海时常产生错觉。这里是张小阳留学的地方,当年他说走就走,连句像样的告别语都没有,两人一下子隔了十万八千里,除了怀念,便只有忘却。
徐海记得大一那年寒假收到张小阳寄来的第一封信,字迹有些眼生,不如从前的好看了,一笔一划像是用心描摹的,太过规整。他知道张小阳这人记性不好,只对喜欢的东西上心,例如画画。
那人总是忘了自己的单车停在车棚哪个位置,然后每每放学徐海都得陪着他一遍遍找,一个人左边,一个人右边,在琳琅满目的座椅和绚丽车子间找他那辆淡蓝色的旧单车。
那人在信里报告他的留学生活,都是些轻松调侃的话语,用那种正正经经的字写出来只觉说不出的怪异。短短三百七十二个字,说尽了教室,宿舍,同学,学校外的小饭馆,博物馆里的展品,唯独不谈自己。
连一句我很好也不曾说过。
落款只有个姓,小阳两字是徐海在心里默念着补上的。
后来那封信被徐海遗忘在公共教室的抽屉里,等他想起来急匆匆跑回去找时,已经被值日生当做垃圾塞进袋子里提走了。
于是在那个太阳快要落山的傍晚,经过垃圾房的人都看见里面有个男生手忙脚乱地解开一个个黑色塑料袋,拼命寻找着什么。
最后自然无果而终,上百个散发各种异味的袋子,无数被撕碎揉成团的废纸,他怎么找得到张小阳写的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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