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巧娘进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张府里出了什么变故,她只是带着四爷的消息过来的。
可进门就一不小心瞥见顾怀袖屋里,那一堆账本和搁着的对牌。
白巧娘心里寻思着,听说张府里除了大公子,别的人都不济事,那张大公子才是家里有学问有本事的,也有一个贤惠的妻子,怎么这张府已经将对牌给了顾怀袖?
顾怀袖坐着,不冷不热地看白巧娘进来。
白巧娘蹲身一礼:“二少奶奶好。”
“巧娘不必多礼,起来吧。青黛,倒茶。”现在也不必事事都避讳青黛了,青黛逐渐知道更多的分寸,这时候就退到一边去。听是会听,可不会往外面说。
顾怀袖看向白巧娘,白巧娘只将那一件漂亮的紫貂皮的披风给顾怀袖看:“木兰围场上这些个小貂儿是最多的,主子前儿一阵说白得了一件大氅,让巧娘新给你送一件来。这意思,巧娘也不明白。”
顾怀袖一瞥这一件披风,就知道要紧的不是贵不贵,要紧的是人家这是木兰围场出来的。
啧,史上闻名的四阿哥,也就一矫情人。
她懒洋洋的,不怎么想搭理,只随口道:“原这事儿我都忘记了,没料想你那位主子爷记性倒是好,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时常记挂着。得了,你放下就成,还有什么事儿?”
白巧娘差点被顾怀袖这不客气的一句话给噎死。
她开始盘算着,回去四爷那边要怎么说?
直说顾怀袖这话?
白巧娘老觉得脖子后面发冷。
四阿哥现在虽然是跟着太子,不大忙碌,可也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在惦记。若这事不要紧,又怎么会一直惦记?顾怀袖这话,分明是去膈应四爷的啊!
白巧娘不敢说什么,只细声细语道:“宫里面的消息,想来您不是时时刻刻都能知道,四爷说……您该知道的,迟早都是要知道的。”
……
顾怀袖扫了她一眼,静静听她说完了,然后道:“你告诉你们四爷,往后不必派你来了。我膈应他。”
“二少奶奶……”
白巧娘眉头一皱,虽近日来对顾怀袖客气了许多,可好歹爷是爷,顾怀袖不过是个朝臣的儿媳妇,竟然敢对天潢贵胄撂下这样的话来,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要说原来吧,顾怀袖还真是忌惮四阿哥得厉害。
可现在呢?
张英压根儿不是皇帝一党,张廷瓒就不说了,也不知现在是太子一党还是四阿哥的人,顾怀袖担心个什么劲儿?
更何况,若是没了白巧娘说出来的这些消息,顾怀袖其实还是很愿意跟四阿哥虚与委蛇一番的。
可现在她是连番地被人膈应,先头没跟吴氏那边来的人呛声,已经是她忍耐之后的结果。现在四阿哥这边白巧娘又过来,这不是让她更心塞了吗?
本知道白巧娘来兴许没什么好事,可没想到四阿哥真是个敢做事的。
这样的心机,也难怪是往后的雍正爷了。
原本顾怀袖曾拖白巧娘带回消息去,说了毓庆宫宫女求药之事,本是想要借四阿哥的手为自己消除了危险。可四阿哥这样的狠人,竟然袖手旁观,压根儿不理会这个曾经是他棋子的人的死活,放任甚至还推波助澜了一把,让宫里面林佳氏瑶芳获得了太子的喜欢,现在除了有身孕的李佳氏,就是她本事最大了。
哈,要这样继续下去,她顾怀袖还敢跟四阿哥继续玩?
得了吧您嘞,四阿哥您有本事,您敢玩儿火,我顾怀袖玩儿不起。
咱就是一升斗小民,有野心,却还没个大的志向,朝堂上的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四阿哥如今也没逮住我把柄,咱们合则两利……
不合?
不合与我何干?
反正我不吃亏就成。
顾怀袖简单粗暴的逻辑,顺利地直接击败了白巧娘。
白巧娘几乎是跌跌撞撞走出去的。
顾怀袖难得爽了这么一把,见到白巧娘出去了,扶着门框笑得打跌。
她回头看见那搁在桌上的紫貂皮的披风,道:“这是件好东西,青黛你拿下去给丫鬟们改改,看看合不合二爷的身。”
青黛为难:“那您呢?”
“你当我敢穿?”顾怀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小命要紧,穿了虽不会死,可顾怀袖多多少少会有芒刺在背的感觉,“反正二爷不知道,让他穿去,他也穿不出个什么感觉来。”
无知者,无畏啊。
青黛瞬间无言,忽然想为张二公子掬一把辛酸泪。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啊。”
顾怀袖催了她一把,青黛这才忐忑地捧着紫貂皮披风出去了。
顾怀袖又骂了胤禛一句“矫情”,这才进来看账本。
张英为官多年,在京城桐城两地都有不少的宅院田产,府里开销的一小部分的钱来自张英的俸禄,大部分来自皇帝的赏赐,别的则都是外面庄子佃户田庄之类的收效了。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冰炭银或者更黑的钱,那就不是顾怀袖能知道的了。
即便是顾怀袖知道,也不会觉得怎样。
从皇帝的赏赐就看得出张英到底有多受宠了,光是皇帝每年赏下来的银子都够一大家子吃了,也难怪一点也不缺钱,连府里下棋的棋盘都用青玉雕。
翻翻账本,顾怀袖对府里的种种情况也就更了解。
她也不是玩玩,看得挺认真。
张廷玉回来的时候,已经听说这件事了,原本没怎么往深了想,毕竟这在大多数的人眼中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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