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先生脸色铁青,低声道:“这几日客人越来越少,今日到现在都没开张。”
林老板叹了口气:“这批货也不知哪儿出了问题,怎么就开不出绿呢。”
账房先生翻了翻账本,焦急道:“这批货积压在手里,钱庄那边已经过来催了几次账,再还不上银子,人家就要砸店了……咱还欠着江家三万两银子,江家那个小少爷已来催要过数次了。”
“江横?呵,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还想要账,他再来就告诉他没钱,还当自己江家是手眼通天的大富商啊,江老爷子一死,江家早就不行了,死撑着而已。”林老板不屑道。
账房先生提起江纵派丫鬟来过:“江家大少爷说,想从咱们这购进一批石料,前提是按每块不高于成本价五两的价格收货,您看……”
林老板大怒,冷笑一声:“那败家子儿也会做生意?五两,做梦!把货都装车,三日后我们去苏州,瑾州这小地方人没见识,赌石生意哪做得起来。”
账房先生一想,是个办法:“就按老爷说的办。”
江横每日过来讨债,敲了半天门,人家都不给开,只好灰头土脸地回家。
江纵正在房里等他,翻看着这几日江横做的功课,小孩还算用功。
“回来了?”江纵喝了口茶。
“嗯……”江横累得窝进椅里,“他们还是说没钱。若是能把银子要回来,咱们纵横当铺就能重新开张了,今后每年的进项也有保证了。”
江纵挺满意,小书生也开始想赚钱的路子了。
“想要银子啊?”江纵转过身,懒洋洋坐到江横书桌上,“你得想法子啊,自己用嘴要哪能要得来。”
江横累得睁不开眼睛,轻声哼哼:“你有办法?”
江纵露出一丝笑意,悄声道:“知道林家还从哪贷过银子吗。”
江横一愣:“成运钱庄。那个跟黑帮来往繁密的成运。”
江纵嘘了一声:“跟他们说,林老板这几日赌石生意红火,赚了不少。”
“对。”江横忽然从椅子里弹起来,蹭蹭地跑出去。
——
第二日,林老板正跟账房先生把玉石毛料往马车上装,只听大堂门外一阵喧嚷,紧接着是凶猛的砸门声,外边几个彪形大汉边砸边喊:“林福盛!滚出来!欠我们成运的二十万两贷银,早已过了还钱的期限了!今日若再不还清,直接铲平林家玉铺!”
林老板赶紧迎了出去,好说歹说请求成运的打手们再宽限几日,称自己正打算去苏州,等石料卖完便能还上银子。
大汉们暴怒道:“谁知你是要跑路还是去卖货?还不上银子,这瑾州城你别想走出去!”
好吃好喝地伺候了几个彪形大汉,这才送走几尊大神仙,对方放了话,三日内还不上银子,就过来动刀子肉偿。
林老板一身冷汗,哭丧着脸让账房先生去跟江纵递请帖,从这几日的盈余里拿出三万两银票带去,说请江少爷去迎春楼吃个便饭。
——
江横接到请帖,打开看见三万两银票时,差点哭出来,兴高采烈地跑进里屋给哥哥看。
“江纵!江纵!你看,他们居然还钱了!”江横高兴地扯着江纵的衣袖,“纵横当铺可以开张了!”
“嘘,不着急。”江纵漫不经心地翻着账本,“三万两就想让当铺开张,想得也忒美了,都不够茶水钱。”
江横问他:“林福盛请你去迎春楼吃便饭,你去吗?”
江纵摆了摆手:“没瞧见我忙着呢?让骨朵儿去回个话,就说我病了,让他等两日。”
江纵想起张罗要债这码事,一是因为如今手头确实缺钱,二是因为,前世的林家出了件大事,这债若留到那时,可就要不回来了。
——
一连等了两日,到了第三日,林老板坐立不安,想着能有什么其他出手玉石的路子,又盼着江纵能赶紧见自己一面。
最坏的情况就是按成本价高五两的价钱出手,也行,他们花了二十多万两进货,库房里还有两千块积压的原石,若按每块一百零五两无差售卖,还了欠成运钱庄的债以后里外还能赚不少。
第三日的晚上,江纵才派丫鬟来请林老板上迎春酒楼。
江纵是带着江横来的,有意亲自教他怎么在酒桌上谈生意。
开席以后,江纵并不急着提购买石料的事,该吃吃该喝喝,时不时跟林老板闲聊几句,相互吹捧一会儿。
江横有些坐不住,酒过三巡,菜都快吃凉了,大哥还不开口提生意,急死个人了。
林老板比江横更着急,简直像热锅上的蚂蚁,屁股就像坐在炭火盆上,挪来挪去。
终于耐不住,婉转地开了口,客气笑道:“纵爷,我瞧您对赌石十分有见地,不瞒您说,我们是从蒲甘进的货,质量绝对是不差的,您眼力好,若是也对玉石生意感兴趣,我便忍痛割爱,按每块三百两给你可好?”
江纵噗地笑了:“您可别逗我了,你那成色的石料,进价也就一百两,还不算那些个小的、废的,白送也得有人要啊。再说了,我也就是玩玩,每块三百两,我顶多拿百来块儿,您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林老板搓了搓手:“我给纵爷交个底,我们这石头确实是好场口出的,按进价高五两给您,每块二百零五两,您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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