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宁琅没有打断便接着道:“这实则与《孙子兵法》有异曲同工之处。将有五危:必死,可杀也;必生,可虏也;忿速,可侮也;廉洁,可辱也;爱民,可烦也。凡此五者,将之过也,用兵之灾也。覆军杀将,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
宁琅点头,“那你认为任将该当何如?”
“兵者,国之大事,存亡之道,命在于将。将者,国之辅,先王之所重也。故为将者,敢死而不轻生,恋生而不惧死,急忿而后反思,廉洁而不苛吝,爱民而非溺民,忠于君而君命有所不受,趋利避害,心系万民该当如是。”
宁琅将手头纸张放下,看着白束:“那为君者呢?”
白束猛地一滞:“师……师父?”
只见宁琅缓缓说道:“为君者,亦有十过。一曰,行小忠,则大忠之贼也;二曰,顾小利,则大利之残也;三曰,行僻自用,无礼诸侯,则亡身之至也;四曰,不务听治而好五音,则穷身之事也;五曰,贪愎喜利,则灭国杀身之本也;六曰,耽於女乐,不顾国政,则亡国之祸也;七曰,离内远游而忽於谏士,则危身之道也;八曰,过而不听於忠臣,而独行其意,则灭高名为人笑之始也;九曰,内不量力,外恃诸侯,则削国之患也;十曰,国小无礼,不用谏臣,则绝世之势也。记住了?”
只见白束点点头,一双眼里隐现泪光。
若说之前他还迟疑过自己如此所作所为会不会有朝一日牵连宁琅,如今算是一颗心放在了肚子里,宁琅是把自己与他系在一处的,同生则同福禄,同死则共黄泉。
宁琅将白束文章折起,拿火折子点了一旁的蜡烛,送至近前又有些不舍:“绝世文章,拿去参加科考也不为过。”
略一犹豫还是送上前点了,只见袅袅火光倏忽腾起,将那字字句句顷刻之间化作灰烬。
眼看着最后一点纸张烧尽宁琅方松了手,瑛姑及时过来将那纸灰收进簸箕,拿去海棠树下埋了。
入了夜瑛姑早早锁了门,伺候白束梳洗后识趣儿地回了西厢房,过了没一会儿就见主房里熄了灯
刚来那几个月小主子夜夜睡不安稳,时常半夜就醒过来对着烛光发一宿的呆。自打宁将军过来哄着小主子睡觉,人每天能醒到日上三竿,好像要把那几个月没睡好的觉都补回来。
果真有些人在他那里便是那注定了的命,缺了整个人就不完整了。
“师父……”白束拉着宁琅的手,一双眼睛在暗处尚且清澈无比,“今日听萧怀剑说,你六岁便去从军了?”
宁琅愣了愣,点点头。
“才那么小……你不怨吗?”
宁琅看看白束,抬手抚了抚白束额发,“你现在也还小,却让你面对这些,你怨吗?”
“我这是被迫无奈,怨不得别人。”
宁琅在暗处笑了笑,“你又怎知我不是被迫无奈?”
白束张了张口,却终是没说出话来。
只见宁琅眉目深沉,“本来我宁家有三子,大哥二哥随父亲常年在外,本想着他们习武我从文,留在京中也能互有照应,所以我幼时习的全是琴棋书画圣贤文章。奈何那天忽有人报大哥二哥一夜之间都没了,父亲把大哥二哥送了回来,隔日便带我去了战场。”
“一夜之间……”白束喃喃自语,“什么战事这么惨烈?”再一想:“那年你六岁……那岂不是……”
当即从床上弹起大惊失色:“是我族人杀了你大哥二哥?!”
月光下宁琅眉目如水,沉静干冽:“那场战事本就不该发生,先帝在位时,与西戎交战了五年,最后虽是险胜,国力却也消耗殆尽。先帝驾崩,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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