绺子里的伙计们简直像是看西洋镜一般,发现他们的威风凛凛、炯炯有神的大掌柜,竟然拎了两只水桶,颠颠地跑到半山腰的小瀑布打水去了!
大掌柜拿一根扁担挑着两桶水,一路往寨子里走,路遇步哨、驴倌、羊倌、马号的无数诧异目光,闷着头也不吭声。掌柜的不言语,闲杂人等也不敢随便多嘴。
哎呦喂,竟然还是两三天打一次水!
啥时候边关大漠的西北风转了向,变成了水乡扬州的东南风了?!
当然,众人也很快发现,掌柜的这水不是提到自己屋里,而是直接拎到小剑客房内……
屋中。
大掌柜嗤之:“你咋个这澡越洗越勤,昨儿刚洗完,今天又洗?你把山底下那一条党河都快给洗断流了!”
“唔,那个,昨夜……要洗的么……”
男人的眉头顿时拧起:“你是嫌老子脏么?碰过你了你就洗一遭?!得,老子以后不碰了,你也甭糟践这些水!”
大掌柜撂下一桶烧热的水,一桶凉水,扭身正要走人,少年急急地蹿下床追来,一只伤脚行动不便,一蹦一蹦地满地乱跳。
“不是的,不是!没嫌你……”息栈抱住男人的腰杆,两手牢牢地攥了衣襟,呼着热气的小嘴讨好一般拱上大掌柜的脖颈:“我,我要清理一下的么……”
镇三关重重哼了一声,一条胳膊将息栈搂在怀中,温热的手掌抚摸少年的后心。息栈在房中只穿了单薄的中衣,隔了一层衣料,激情之后的身体如一枚甜润可口的库尔勒香梨,品之汁水四溢,抚之爱不释手。
男人低头用嘴唇含住小鼻尖,吮了一把:“嗯……俺给你洗……”
息栈皱了皱鼻子,鼻尖在男人的齿间耸动,小声说道:“唔,不要了,你先出去逛逛,我一会儿就洗好,待会儿给你做好吃的……”
“怎么着,还避着俺?哼!”漆黑色的双眸闪出猛鸷的危险目光:“你全身上下老子哪里还没瞧过,你还躲个啥?!”
“不是么……我,从来都不在人前洗澡的……”
“废话!你当然不能跟别人面前洗,只能老子看着你洗!”
大掌柜不由分说,将人横着抱起,坐到炕上,将小羊羔放在腿上蜷着,剥开他身上的衣服。
天已近晌午,和煦的阳光铺洒一地的温暖,温柔地挑逗空气中徜徉舞动的浮尘。
息栈赤身坐在男人膝头,神态温顺,脸色却已绯红,一点绯色先是聚拢在翘翘的小鼻尖,之后缓缓晕染双颊。
白日头里,相较于夜里上了炕,那感觉,毕竟是不同……
男人像是逗弄一只小狗,伸出几根指头,在息栈身上爱抚,从脖颈游移到胸肋,小腹,再到大腿根,弄得息栈又麻又痒,嘴巴和四只爪子一起上咬下挠,在膝上笑闹,打滚儿,似一只因受宠而身心欢畅的小兽。
身子轻放进浴桶,只将那一只仍旧缠着白布的脚丫翘在桶沿儿上。
阖上双目,周身浸泡于滚滚热浪,恍然感受到两只粗糙劲道、布满枪茧的大手,悄悄掠过后脑,抚上脖颈,两掌合握,卡在两道锁骨之上,悍然扣住了喉头。
少年唇角翘起甜腻的弧度,头颅搁在桶沿,湿润白皙的脖子扬起一道违和的线条,将自己柔软的要害毫无戒备地曝露给男人。滴滴热水和着汗珠,沿着下巴滑落喉头,在男人手指间清脆跳跃。
大掌柜将皂角在水中泡过,捻碎,涂在少年打湿的头发上,帮他洗头,口中不满地嘟囔:“真能整,整到伤口都泡烂乎了,就消停了!”
皂角的液体和着温水,揉搓出细细淡淡的一抹泡沫,十个指头慢慢插/进湿漉漉的发丝,轻轻揉着,就如同昨夜在炕上,将这颗小头颅填在胸中,揉搓那一拢润滑的青丝。
息栈的额角和左耳仍然贴着纱布,伤口虽已愈合,却不能沾水。
大掌柜的十个指头都沾了皂角液,只得用掌腹蹭掉沾在纱布上的泡沫,又用两根指头将额角的发丝挑起,聚拢到一处。
“小羊羔,这都民国二十二年了,你这条猪尾巴啥时候给咔嚓了去?”
“为何要剪掉,我要留到齐腰呢!”
“齐腰?!…...头发那么长你以后咋个洗啊?”
息栈侧过头去,冲男人斜睨了一枚如丝的媚眼儿,笑得天真而得意。
大掌柜立时就郁闷了,朝天翻了个白眼:齐腰……然后你就成天让老子给你洗头?!
前日里答应的那句“老子说话算数”,这时简直他妈的就想反悔了!
男人冷哼一声:“你以前留那齐腰的长头发,也是每回都用别人给你洗头?”
息栈心头一动,眉心轻抿。
以前……
以前哪里会有人给我洗头发?我是个伺候人的,服侍别人沐浴洗头洗脚,上炕揉肩捶腿,哪里能让别人伺候了我?
你曾说我这一世,少爷的身子,土匪的命。殊不知,上一世,息栈是少爷的心,为奴为嬖的命。已经认命了,心淡了,却在这里不期遇见了你。
抬眼看向大掌柜,男人正蹲在浴桶边,两手扎扎着侍弄自己的头发,两枚专注的瞳仁几乎对在一起,脑门上已经洇出了汗。
心下的一股暖流,窜得两颗肺都鼓鼓涨痛,忍不住凑上前去,照着心爱的男人的脸颊和下巴,用力亲吻了几下!
这一吻可好,满脑袋的泡沫,蹭了男人半张脸。大掌柜下意识地用手去呼撸,这一呼撸,整张脸就全是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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