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的贾主任要带我到局机关办些业务上的事儿,简单也在那儿。简单是我多年的老同学,他知道我的初恋的故事,我也知道他的初恋的故事。每次见到我,他总是笑,无缘无故地笑,他的笑,让我很难为情。
不想遇到的人,偏偏遇到,在简单的办公室里,我们和他撞个正着。
“哟,贾主任!”他们也认识,“怎么,升官了?是得另眼相看了啊,出门还带个女秘书!”简单看着我,笑得更甚了。
秘书是我的职业,但是,女秘书这个职业经过黄宏和侯跃文在春节晚会上的渲染,多多少少地带上了贬意的色彩。
贾主任正色地说:“简单,咱们说点别的。”
“正经了?”
“这不是闹着玩的!”
“真生气了?”
“你可不能乱开玩笑哇!”
简单收拢了笑容,与我们谈起了工作。
办完了公事,我们又去吃了饭,喝了酒。
在回来的路上,贾主任问我:”你认识歪歪吗?”
“听说过,她离婚了吧?”
“对。我看哪,她和吴经理的关系有点儿那个……”
“不能吧?”
“不能啥呀!那事儿还看不出来?她从他的兜里拿钱,他拍她一下子,嘻嘻哈哈的,一般关系能那样吗?”
“真有这事儿?”
“要叫我说,吴经理没必要那样。红杏出墙,人不有的是呀!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非得在一个单位上搞?这种事儿,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得捅漏了!咋收拾呀?工作还咋干?影响多不好!……”
贾主任的爱人小苗正骑着摩托车从对面驶来,她问:“干啥去?”
“我把伊依送回去,太晚了,她一个人不敢走。你干啥去?”
“二舅送来的几只鸡咱吃不了,我给妈拿过去一只。”
“你去吧。”
小苗骑着摩托车走了。
“我听说小苗挺能干的。”我对他说。
“嗯,家里啥也不用我管。”
“你摊上个好媳妇。”
“嘎吱——”尖厉的刺耳声在我的身边响起,小苗的摩托车停在了我们的身后,那只活鸡还在扑楞楞地嘶鸣着,“老贾,跟我回家!”她说。
“我得把她送回去呀!”
小苗指向我:“你自己不能走吗?!”
“我能走。贾主任,你们回去吧。”
“有啥不敢走的,路上净是灯!”小苗的鼻子里呼出的气像随时引爆的炸药。
“她一个人回去,出点啥事儿咋整?”贾主任对小苗说。
“你就不怕我出事儿?!”小苗寸步不让。
我说:“我敢走!我敢走!你们回去吧。这道上挺亮的。”
贾主任上了摩托车,对我说:“你自己小心点儿。”
“你有完没完?!”小苗向贾主任说。
贾主任也用手指着小苗:“你等着回家的!”
“你还想揍我呀?!”小苗一踹摩托车,驮着他,一阵风地走了。
我,成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了!
我和男人之间,我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为微妙了。一些男人在敏感的词汇上,表现出了绝禁的态度,与我划清了界限;一些已婚的女人们谨慎地与我交往着,不与我走得太远,也不与我走得过近,在她们的眼里,我和她们的丈夫之间,有一条明显的警界线,她们在小心地看护着……
我是一个人哭着回来的。
我不能让家里的人看出我的迥异来。我揉了揉胀乎乎的眼睛,裂了裂嘴,虚假地笑着。
“当当——”
“伊依吗?”
“嗯哪。”
爸爸打开了门,我一低头,钻了进去。
电视开着,爸爸在等着我。
“喝酒了?”爸爸问。
“啊,单位搞联欢,演老多节目了,可有意思了……”我故作夸张地说。
“哭了?”没等我说完,爸爸又问了一句。
“……嗯。”我瞒不了爸爸。
“给,喝点儿水,睡吧。”
睡至天明,爸爸见我醒了,背对着我说:“在外边尽量少喝酒,最好是别喝。特别是像你,让人笑话。还有些事儿,我得跟你说说。以后,谁家结婚哪,有啥喜事儿呀,你别往前凑合了,过年过节的,也别上人家窜门,有的人家讲这些,即使人家不说,咱也得自点儿觉。”
爸爸怎么了?怎么又说出不尽人情的话来了?他还是那个疼我、爱我、宠我、惯我的爸爸吗?我有什么过错吗?我和过去有什么不同吗?难道大家真的对我避之不及吗?
“姐,咋哭了?”伊妹是我最小的妹妹,她望着我,关切地问。
“咱爸烦我了!”
“净瞎说!”
“瞎说?他以前咋不那样对我呢?现在咋那样对我呢?看我啥都不顺眼!”
“哪样对你呀?”
“他让我别参加人家的婚礼,谁有啥喜事儿也不让我靠前儿。”
“姐,咱爸是为你好。”
“为我好?没见着这么为我好的爸!”
“说啥呢在那儿?!你别怪咱爸,我给你讲个事儿。逯凝怀孕的时候,大概有五个月了吧,显怀了,能看出来。她的一个朋友结婚,告诉她了,让她去。她没想别的,就去了。到了那儿,都挺乐的。她见一个老太太对她指指点点的,还和别人说些啥。那老太太一溜儿烟儿地跑到男方家管事儿的那儿,又向他们说,他们一愣,都往逯凝这儿瞅。逯凝也觉着怪,咋老点划她说呢?那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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