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边上安静的男人,轻轻的将头靠在他的肩头。
“你……你冷吗?”他结巴地问她。
她抱着双臂摇摇头,这钓鱼之行也是临时起意。
有一次他和朋友们一块去水库垂钓,她见这些小子们撒下大把大把鱼食,她看了直摇头,笑说:“就是美人鱼也该给你们哄上来了。”
陈年往事了,原以为他不记得,今儿个却忽然拉着她的手来木屋,说要哄个美人鱼上来给她玩玩。
她当时怔了许久,不知怎么的泪流而下。
letitgo。她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近一年的药物治疗,使得他经常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他尚能独自做完大学的高数题目,却分不清燃气开关应该向左还是向右。
他的右眼瞳孔总是偏移,不管医生如何尽力,都不能使它恢复正常。
有一次他兴致勃勃的要独自去结账,她去超市外取车,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出来。
她不安的下车去寻他,最后在收银台见他像是动物园的猴子一样被人围住。
他那只不能正常直视的眼睛,让人一眼分辨出他的精神有异常。热情的外国人一味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而他讨厌被瞩目,推倒了收银台上的糖果架子,他夹杂着英语法语德语和中文不停咒骂着什么,直到她扑过去将他抱在怀里,他才安静的闭上眼睛。
letitgo。她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再多的过去,都不及他们的未来重要。
“蓝。”他叫她。
“嗯?”
“我们回去……回去吧,美人鱼,不听话。”他痴痴的笑。
她跟着他笑,抬手将他被雾气染湿的眉毛擦干,温柔的吻吻他的面颊,“好,我们回家。”
等他们到家,已经开晚饭了。
对于姐姐的到来,弟弟妹妹当然很高兴。虽然蓝蓝担心哥哥,但也没对姐姐多说什么。
外头下着大雨,吃完甜点打一局扑克,差不多也可以洗洗睡了。
悦农是第二天一早带着秀城下飞机抵达魁北克的,秀城不亲妈妈是大实话,爱困的小脸偎在悦农的脖子里就没出来过。
灵生是个不着家的孩子,整天与六爷在外头。
蓝蓝隔了些年头没在他身边照顾,他已经径自长成了皮皮少年时的模样,她在孩子跟前已经有些说不上话,因而也只得任他去了。
悦锋有些生意带到了加拿大,虽然打理起来不费力,可蓝蓝不在的期间,都是悦锋郭塍在照顾灵生,比起妈妈和突然冒出来的爸爸,这孩子更愿意听外祖们的话。
再加上这孩子性子特别野,一天到晚有使不完的劲。上学倒是好好上的,可一下了学,就开始四处寻他的乐子。网球游泳跆拳道,但凡是花力气的活儿,他一样不落的都学了。
悦锋对此还有些洋洋得意,他还一门心思的想让灵生学水上飞机和驾驶游艇呢。
男人托生的梦,不是天上飞鹰,就是海中游鱼,无论老少,陆地是困不住他们的。蓝蓝想着自己反正也说不上话,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灵生不大喜欢秀城这个小表弟。
他晒的一身古铜,身子精瘦。但秀城是个珠圆玉润的奶娃娃,还特别会撒娇。在灵生看来,表弟多少有些“女气”。
再加上秀城是舅舅的儿子,他知道舅舅疼秀城疼的要命,他可不敢带着秀城瞎玩儿,要是磕着碰着了,舅舅可是会翻脸不认“外甥”的。
盛宠这天起晚了,知道妈妈带着儿子来,哪怕做做样子也抱了抱孩子。蓝蓝帮着她一块给秀城换居家服,等弄完了,盛宠若有所思的问:“你不想梦白吗?”
蓝蓝手顿了顿,摇摇头。“他才两岁,什么都不知道。”
盛宠轻咬下唇,四姑父做的事她后来也知道了,虽然老不修做事太狠怪不得蓝蓝远走高飞,可孩子毕竟无辜。
但回头一看自己儿子,呵,她也好不到哪里去,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下午逮着机会,悦农将女儿拽进卧室,想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盛宠于是交代了那天接到柳辉电话的事,“我不知道哥哥有事业,也不知道那都是留给我的。”
悦农听了大概,不由叹道:“他倒是交了个好朋友,凭他这样草草走了,那人完全可以独吞的。”
悦农还是头一回听说,现在开遍全国的那洗衣连锁店是怀秋投资的产业。她一贯知道怀秋那孩子是个能成事儿的,要不是家里一竿子都是带肩章的,以怀秋的人品心性,做事业也能成大器,何必非得去开飞机。
开飞机可是靠运气的事儿啊……
悦农心下一怅惘,但很快想起正事儿,“既然是你哥哥留给你的,你收着也行,反正你也不用管,他那朋友仗义,完全给他打理也不是不行,左右你不是做生意的料子。”
然而盛宠却说:“我怎么可能要?”
她活了小半辈子,头一回知道怀秋给她留了这么一笔钱。按柳辉的说法儿,那是给她存的“零花钱”,而怀秋之前唯一拿过的一次分红,也是因为给皮皮买车。
可见,他嘴上不说,却是将弟妹二人往心眼里疼的。
当初蓝蓝那件事伤了他们兄弟和气,险些阋墙,皮皮面上虽不提,可心里对怀秋总有几分迁怒。
如今怀秋尸沉大海,皮皮似癫似狂,昔日旧恨,也只被旁人记得。当事人,俱往矣……
晚饭时,悦锋听闻怀秋留了“产业”给盛宠,商人出身的悦锋本能的质疑起这“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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