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又狂笑道:“我将你儿子与妻妾捉来,你猜我做了什么?”
我心下一紧,几乎便欲发丸“灭口”,只是苦于伏击“千人魔”重任在肩,
浑如被绑住了手脚,心道:“这王八蛋要说出来了。”
“二十四…”吴刚严声喝阻。
张宁却狂而不顾,吃吃大笑:“我将你儿子与妻妾关在一个石屋…”
吴刚瞬即掠至张宁身后,手抓张宁肩上,紧力一收,打断张宁话头,在张宁
耳边低语了什么,张宁不由向全真道士瞄去一眼,神情顿然缓了下来。
我初时尚且纳闷,随即恍然:灵儿正在敌手,吴刚多半担心张宁过于激怒贾
似道,贾似道失去理智,会拿灵儿来泄愤。
“你这无耻小人!满口喷粪!”从气结中缓过神的贾似道,指着张宁大喝道
:“只怪我当年一念之慈,留得你父子二人狗命,致使你这狗贼为祸世间,脏口
乱咬!”
“一念之慈?”张宁冷笑道:“贾似道,你又何必太谦?嘿嘿,不是你未赶
尽杀绝,而是我张宁命大!哼,你且放心,昔日你如何对我父子,今日我都会加
倍讨还!”两方当事人正面朝相,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都是盯着对方,恨
不能吃了对方。众贞苦士与冤士在两人越来越激动的情绪鼓动下,也随之缓缓拢
近,向前推进,场中气氛紧绷,情势一触即发,适才因蚊阵干扰而分开的激战,
转眼又将展开。
“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怨憎会贞苦士与
众冤士齐声念诵,脚下缓移,四面团拢,人人神情静穆,目中闪动着狂热的光芒,
此时恰有一阵秋风吹过,场中贞苦士们的白色麻衣,齐朝一个方向猎猎飘闪,瞧
上去,y气森肃,彷佛怨灵聚合,情形更添几分诡异。
“灵儿!!”双方对决在即,场中一时沉寂,忽听一个妇人焦急的喊声传来,
随即一辆马车由南边林子驶出,直驱场中。
众人惊讶间,驾车者跃下车座,打开车门,扶出一个妇人,竟是胡氏。
贾似道大吃一惊,道:“娘,你…你怎地来了?”随即怒斥道:“龚护院,
这是什么地方,你怎地将老太太带到这里?”
驾车者正是龚护院,他神色惶恐,道:“老夫人以死相胁,定要赶来,属下
万般无奈,只得遵命。”
胡氏双唇哆嗦,却不理会自己的儿子,在场中寻见张宁,未语泪已先流:
“宁儿,真的…真的是你?”原来刚才那声遥呼,她喊的不是“灵儿”,而是张
宁。
张宁也愣了片刻,随即神色冷然,恨声道:“贱人!当年我待你也算不薄,
你弃我而去,过你的富贵日子倒也罢了,如何叫那畜生反来害我父子?”
胡氏顾不得羞惭,急于辩解:“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年也极是挂念你…你们
父子。”说着,面色却是一红。
众人怔怔看他两人说话,只须瞧两人情形,便知张宁所言多半是真了,贾似
道脸色铁青,一语不发。
张宁道:“你拿这话哄谁?你养下的那畜生,不仅夺我家产,对我父子百般
折辱,我父自尽,又将我沉入江底,哼,你说挂念我父子,你的挂念,不过是
担心我父子化为厉鬼,找你们索仇罢”
“不是的,不会的!”胡氏闻言,不住摇头,面色惨然,惊慌地转首望向贾
似道:“孩儿,我听到你们在厅中说话,才知宁儿父子跟你结了深仇,你跟娘说
声实话,你不是说石匠受了赠金,迁回原籍养老了,怎地…怎地…”说着,珠泪
滑下面颊,神色凄绝:“你…你若当真做下这些歹毒事,娘…娘怎么还有脸活下
去啊?”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剪子,抵于胸口,眼儿直望贾似道,满面痛切失望
之情。
贾似道又惊又急,双手乱摆,道:“娘,千万不要!你莫信他!孩儿…孩儿
只派人将他们送回原籍,并不曾…”忽然想起,朝龚护院喝道:“龚护院,你快
说,我派去处置这事,是怎生交代你的?”
龚护院嚅嗫道:“老爷旁的没说,只让我们催张家动迁…”贾似道不住点头
道:“是啊,没错!我不愿张家再来纠缠,故此让你送他们回原籍。”
张宁此际也认出龚护院,厉声道:“原来是你这狗贼!哈哈,苍天有眼!你
来得正好,今日正可一道清算!你这狗奴才!当年一路折辱我父子,不仅榨干我
父子最后的钱财,还使我父上吊自尽,将我绑起,投入江中!”
贾似道一怔,严声道:“龚护院,竟有此事?你…你胆敢如此妄为?”
龚护院神色惊慌,显然极是后悔此行,硬着头皮道:“我…我也是秉承老爷
的意思。”
贾似道怒道:“胡说!我何曾让你胡为?死他父子,于我何益?”
龚护院神情甚是委屈:“属下请示时,老爷颇是不耐,只挥了挥手说…说‘
打发他们回老家,从此不要让我再见到这两人了’,属下也不敢多问,回去后与
同伴们推测,约莫老爷不愿明言,其意自然是…”
贾似道挥袖道:“荒唐,荒唐!”又向张宁喝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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