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进了电梯后,口袋里的手机开始响起来,不用猜也知道定然是孙文晋打来的,在这个情况下心里越发凄凉起来,这一生到头来关心她的也只有他一个可是她现在却连他的电话都不敢接。她该告诉他什么,她遗传了父亲的心脏病,必须动手术,手术风险极大,有死亡危险,还是该告诉他,她现在有多么的恐惧?9岁的时候母亲就自杀离她而去,父亲不要她,舅舅移民加拿大,那时候她那么小,这几年来尝过了多少生活的凉薄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但是那么多绝望的岁月过下来,她都挺过来了,只有这一刻,她突然想到更可怕的。
手机在口袋里一遍又一遍的响着,她始终没有接电话,电话那头的孙文晋心急如焚,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这个女孩子,前一天还跟他一起出去见朋友,有说有笑,这个东西就像是一道无形的墙将他们隔开来,那天从郊区回来的路上,她自他身后抱着他,手心贴着他的胸口,那时候他们离得那样近,他终于能够体会到她那一点卑微的了解和珍惜,让他感动得几乎想要落泪。可是前一刻她打了他的电话突然挂断,再打过去她怎么样也不接,他看着手机上跳跃着她的名字,揣测着她现在的想法,突然有点安静不下来。
她好像总是这样,跟他住在一起这么久,从来不过问他的过去,亦不奢望他们的将来,以前只是知她受尽了冷暖世故,天生性子淡然,因而心里对她更是怜惜,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她,可是现在他突然有点恼怒,转而又有点凄凉和委屈,心头涌上一层酸楚,他在她心目中到底是什么位置,她凭什么在他这么焦急担忧她的时候的时候躲着他?
他们之间仿佛离得很近,她每天晚上在他的怀里安然入睡,但是他想要靠近她的时候才会发现他似乎从未看清楚过她的神情,就像是有一堵无形的墙无情的将他们隔开来,她在墙的那一边如履薄冰的经营着,他在墙的这边着急,有时候想要不顾一切越过来,靠近她,却又害怕坦诚相见时她的反映,越不过来,他又害怕看不见她的神情,猜不到她的想法。就如同现在,她不接电话,他很想很想立刻找到她,问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打通了却又挂掉,可是她不接,他现在又能怎样呢?
这个时候孙文晋正和陈释在一起,陈释看着他拿着电话魂不守舍,大概也猜到那是谁的电话。从上一次在农场见过他,他约了他好几次,每次他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不是深圳有事,就是累了不想出来,相处多年,他大约自然也是知道他想跟他说什么,他似乎怕见到他,这一次好不容易把他约出来,还没酝酿好要怎么跟他说,就看见他为了这个电话折腾了半日,她打过来又挂掉,他反反复复打过去那边也不接,这些年来文晋何时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坐立不安。那天在农场见到她,子橘只是说了一句“你这线也接得太乱了……”他就把她拉过去,众目睽睽之下,她和文晋的表情却截然不同,他只顾着她的感受,她却浑身上下都写着不安,几个人坐在一起,唯独她很少说话,他们说什么她都只是淡淡的一笑。她这是淡然,还是置身事外,她一点都不愿意参与到他的生活中来,却已经把文晋的整个生活都搅得一团乱,若是这样,她又何必跟他一起去农场见汤颖呢?
他终于有点安奈不住的问了一声:“是谁的电话啊?”
文晋无所谓的笑笑,没有回答,却起身取衣服说:“我要回去了。”
陈释把烟摁进烟灰缸里,果断的站起来,一个箭步拦住他:“文晋,我还有话跟你说,先听我说完。”
孙文晋没回答,身形僵在当场。
陈释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来,替他点燃一支烟,再慢条斯理的到他对面坐下来,一双眼睛盯着他,反是孙文晋的目光开始躲躲闪闪,好似有点不敢看他。
陈释苦笑一声说:“是谁,是不是唐瑜?”
孙文晋抽着烟,落地窗户没有拉窗帘,他就这样看着远处的高楼大厦不说话。
陈释等了一会,见他不说话,就说:“我想知道你跟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孙文晋长长的吐出一口烟,还是不说话。
“文晋,我现在要说的话可能不好听,但是我想你认真听我说。从小到大,你是我们中间心眼最多的一个人,初中的时候你最先开始谈恋爱,高考后你为了孙黛影放弃清华要非跟她私奔,你这个人最致命的弱点就是,一碰到跟孙黛影有关的事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当初你放弃清华跟她一起去深圳,你差点把老头子气死,可是你得到了什么?你第一次碰到朱冉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不忍心,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后来她是怎么回报你的,你怎么就这么不知道教训呢?”
“没错,你现在跟她在一起,你们可以整天躲在房子里,她一下课就可以跟你在一起,你可以不带她见朋友,她可以不用知道你的过去,但是你想过没有,她这样跟你在一起,到底想要的是什么?那个唐瑜,神色间尽是冰冷超然,她一点都不问你过去的事,也不打算你们的将来,有哪一个女人可以做到这一点,除非是她根本没想过要和你长久,说句不好听的,她将来一转身跟了别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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