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白乃呆了一呆,搔搔头皮道:“我有跟你们说过这些话吗?那一定是又发作了!”
但他还是诚恳地回答:“以前,我跟王小石一起逃亡过一段日子,受到多次追杀、埋伏、狙击,我一力维护正义,斩恶锄j,勇挫强敌,舍身救人,终于不幸遭受暗算,虽然总算痊愈,但就不知怎的,有时候,对数字说出口的跟想的总是两回事,而但凡涉及量词,例如个、种、根、包、只、匹……有时候总会乱了套,所以,像一‘件’狼、一‘支’太阳、一‘片’君子兰……的情形,常会出现。”
“真的?”何梵啧啧称奇,“可是,你现在倒是语言清晰,一点也没颠倒、倒错呀!”
“我也不是常犯这个,”罗白乃苦笑道,“我只是在旧伤复发之际,说话才会乱来。”
何梵倒真的有些关心,也有点担心:“如果真的是病.或是余毒未消,还是找个大夫彻底根治的好。”
“我这病毒也有一样好,”罗白乃倒有点消受不了他的同情,“一旦发作起来,有时功力大减,有时却神功抖发,有如天助──而且,算来还是功力加强的多。往往人家打上一招,我就可以打出下一招来,真是天才。只不过,只要这伤又给压了下去,我又得打回原形:既不乱说话、也不会乱发功了。”
这一阵闲扯,倒是把本来留意他们动静的李菁菁、言宁宁等,都不再往他们盯了。
她们自己也在谈话。
看来,杜小月、言宁宁、铁布衫、李菁菁等人也在密议。
客栈里,每一个人,都似有些秘密。
本来人人都有秘密,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秘密的,恐怕不足以称为一个完整的人。
可是,这“绮梦客栈”里的人,好像秘密特别多,而且还秘密得非常机密。
罗白乃趁大家不注意,悄悄而迅速的对何梵、叶告催促说:
“此时不上,还待何时!”
“你上,”何梵摇头,“我不上。”
罗白乃对何梵比较有好感,听他说不上楼去,很是有点失望,遂问:
“你怕?”
“不是怕。”何梵认真的澄清,“是公子交代下来,要我们无论如何,都得照顾负伤和中毒的余哥哥和鱼叔叔,我们可不能开溜──万一出了事,可怎对得起鱼叔和余哥?更不能辜负公子的一番托付啊!”
罗白乃听了,长叹了一声。
叶告讥俏的问:“怎么了?又想起你那位j的美女?还是上面那位酒醉的梦中情人?”
罗白乃倒答得坦白:“都不是。”
他好像倒欣赏一向显得硬邦邦的叶告,对两位他心仪女子的形容,所以也说了实话:
“我是感慨你家公子可真有办法,让你们对他死心塌地效劳效命。”
何梵听了,很认真地说,“你也用不着感叹。一个人要人家对他真心,首先就得付出真情。公子对我们真情真义,我们若还有半点虚情假意。那还是人么!”
“也是。只有真情能换真意。”罗白乃只好说,“那你们是不上去的了。”
何梵道:“除非鱼叔、余哥已痊愈。”
罗白乃摇摇头,心忖:他们不死已经够命大了!一时三刻,怎好得全!只怕神仙也办不到。
于是便说:“那我就只身闯龙潭了。”
其实他当然不是怕上去。
他亲近绮梦,惟恐不及。
就连对剑萍,他都有好感。
他本来就喜欢女人。
大凡是漂亮的女人,他都喜欢。
剑萍还算漂亮,她是那种就算往正争吵着的男人堆里一站,大家也会立即慈和下来的女人。
但绮梦是那种就算往漂亮女人堆中一坐,大家的眼光都会集中在她身上,像在做一场绮梦不愿醒来,不管男的女的都一样。
罗白乃当然不例外。
他怕的只是遇鬼。
他是想遇美,可没意思撞鬼。
何况,他还想找人一齐背黑锅。
万一给绮梦发现了,怪责下来,还有叶告、何梵,好歹也是客,又不是成年人,大概总会留点余地吧。
──他最怕的是绮梦发起狠来,会把他逐出客栈。
这儿荒山野岭,魍影魉踪,他可不愿一人下山──真要撞鬼,也宁可联同一大干人“撞”了过去,好像也人气旺盛些。
何况,他前不舍绮梦,后不舍玫红。
而且,他最好交朋友。
见色忘义,虽等闲事,但对他而言,他既重色,亦重友,最好财色兼收,利义兼顾。
他可不似叶告、何梵等人,有个贵人照顾,他自别师门,就没遇过什么人“照顾”他,连同门、师父,也多要他来看顾;幸运的遇上王小石,给他不少裨助,想来不免感伤。不过话说回来,既有人罩着,也得回头听命于人。
他少侠罗喝问可是自由自在身哩!
想到这儿,绮梦微醉而醉人的星眸,仿在眼前,豪兴顿发,色心大起,拍拍胸膛说:
“我这就上去,你们等着我查出真相回来!”
何梵讪讪然一笑,过去看顾小余。
叶告只抛下一句:“你遇上不测就大叫救命好了,那我们可就能名正言顺的扑上来救你了!”
罗白乃冷哼一声,拾级而上,没走几步,忽听上头有人沉声喝道:
“你到哪儿去?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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