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比的商店。这意大利人正在教齐特拉琴,霍·阿卡蒂奥甚至没有把他叫到一边去,
就向他说:“我要跟雷贝卡结婚了。”皮埃特罗·克列斯比黯然失s,把齐特拉琴
j给一个学生,就宣布下课。屋子里满是乐器和自动玩具,他俩单独留下以后,皮
埃特罗·克列斯比说:
“她是你的妹妹呀!”
“这不要紧,”霍·阿卡蒂奥说。
皮埃特罗·克列斯比拿洒了薰衣草香水的手绢擦了擦脑门。
“这是违反自然的,”他解释说。“此外,也是法律禁止的。”
让霍·阿卡蒂奥生气的,与其说是皮埃特罗·克列斯比所讲的理由,不如说是
他的苍白脸s。
“我不在乎自然,”他说。“我把一切都告诉你,是让你别为自己c心,也别
向雷贝卡问些什么。”
但是,发现皮埃特罗·克列斯比眼里的泪水之后,他缓和了下来。
“现在,”他用另一种口吻向他说,“如果你真喜欢这个家庭,那么阿玛兰塔
就留给你。”
尽管尼康诺神父在礼拜r布道时当众宣布,霍·阿卡蒂奥和雷贝卡并不是兄妹
,但是乌苏娜根本就不原谅他俩的婚姻。她认为这种对她不尊重的婚姻是不能容忍
的,所以就在那一天,在新婚夫妇从教堂回来的时候,她就禁止他俩跨进她家的门
坎。在她看来,他俩等于死了。于是,新婚夫妇在墓地对面租了间小房子,住在那
儿,除了霍·阿卡蒂奥的吊床,没有其他任何家具。在新婚之夜,藏在新娘鞋子里
的蝎子把她的一只脚给螫了,雷贝卡说不出话来,但这并没有妨碍夫妇俩丑恶地度
蜜月。邻居们对他俩的叫声十分惊愕,这种叫声一夜吵醒整个街区八次,午睡时吵
醒邻居三次,大家都祈求这种放荡的情欲不要破坏死人的安宁。
只有奥雷连诺关心年轻的夫妇。他给他俩买了一点家具,给了他们一点儿钱,
直到霍·阿卡蒂奥恢复了现实感,开始耕耘同他的房子毗连的一块荒地。至于阿玛
兰塔,她始终克制不了对雷贝卡的仇恨,虽然生活给了她梦想不到的快乐
。乌苏娜
不知如何洗刷家里的耻辱,可是按照她的愿望,皮埃特罗·克列斯比每星期二继续
在他们家里吃午饭,宽宏大量地忍受了自已的不幸。为了表示对这个家庭的尊重,
他仍在帽子上戴着黑带子,高兴地赠送乌苏娜一些外国礼品,如葡萄牙沙丁鱼或者
土耳其玫瑰果酱,借以表示自己对她的忠诚;有一次,他甚至赠给她一张漂亮的马
尼拉披巾。阿玛兰塔对他既殷勤又温存。她猜到了他的意思,抢先剪掉了他的衬衫
袖口上绽开的缝线;为了庆祝他的生r,她在一打手帕上绣了他的简写姓名。每逢
星期二,午饭之后,当她正在长廊上刺绣的时候,他都陪着她,尽量使她快活。皮
埃特罗·克列斯比一贯把这姑娘看做一个小娃儿,但他在她身上发现了一些新的特
点。她不够雅致,然而却有不寻常的见识和潜在的温情。谁也不会怀疑,皮埃特罗
克列斯比会向阿玛兰塔求婚的。的确,在一个星期二,他就要求她嫁给他了。她没
中止自己的活儿,等耳朵发烧过了之后,才象成年人那样,给自己的嗓音加上一种
平静和稳定的调子。
“当然罗,克列斯比,”她说。“但要等咱们彼此更加了解以后,过急不好嘛
。”
乌苏娜给弄得糊里糊涂。她虽尊重皮埃特罗·克列斯比,但是怎么也闹不明白
,从道德观点来说,他的决定不知是好是坏,因为他跟雷贝卡早就订过婚,而他俩
的婚事是可耻地告终的。最后,她把他的求婚当成了既成事实……未作任何评价,因
为谁也不赞同她的疑虑。家中唯一的男人……奥雷连诺表示神秘、断然的意见,只是
加重了她的混乱。
“现在不是考虑结婚的时候。”
这句话的含义是乌苏娜几个月以后才理解的,不仅就结婚来说,而且就其他任
何事情来说(只有战争除外),它都是奥雷连诺那时能够表达的唯一真实的见解。
站在行刑队面前的时候,他自己也不大明白,一连串不可捉摸的、难以避免的偶然
事件如何使他到了这个地步。雷麦黛丝之死使他受到的震动,比他担心的事情还小
一些。她的死在他心中引起的狂乱感觉,逐渐溶化成了孤独的、消极的失望感,就
象他决定不再跟女人来往时的那种感觉,他一头扎进工作,但是保持了跟岳父玩多
米诺骨牌的习惯。在这座充满哀悼气氛的房子里,夜间的j谈增强了两个男人的感
情。“再结婚吧,奥雷连诺!”岳父向他说。“我还有六个女儿,任你挑选一个。
”有一次,在选举之前不久,马孔多镇长公务旅行回来,对国内的政治局势非常忧
虑。自由党人准备发动战争。由于当时奥雷连诺时保守党人和自由党人的观念十分
模糊,岳父就向他简单地说明了两党之间的区别。他说,自由党人是共济会会员,
是坏人,他们主张绞死教土,实行自由的结婚和离婚,承认婚生子和非婚生子的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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