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离开了市镇。
他第一次走进教堂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人们认为,他和俏姑娘雷麦黛丝之间
开始了无声的、紧张的决斗,签订了秘密条约,出现了致命的竞赛,结局不仅是爱
情,而且是死亡。在第六个星期天,这青年绅士拿着一朵黄玫瑰来到教堂里。他照
旧站着听弥撒,弥撒结束之后,就去拦住俏姑娘雷麦黛丝,向她献上玫瑰。姑娘仿
佛正在等候这个礼品似的,十分自然地接过花儿,片刻间微微撩起面纱,向陌生人
嫣然一笑表示感谢。这就是她所做的一切。然而,不仅对他,而且对所有不幸在场
的男人,这一瞬间都是永远难忘的。
自此以后,青年绅士就带了一个乐队来到她的窗下,有时一直演奏到天亮。奥
雷连诺第二是布恩蒂亚家中唯一衷心同情他的人,试图让他放弃痴心妄想。”不要
白白浪费时间了,”有一天夜里他向年轻的绅士说。“这个家庭的女人比母驴还犟
。”他向陌生人表示友好,请他痛饮香槟酒,想要让他明白布恩蒂亚家的女人都是
铁石心肠,可是始终未能说服他。奥雷连诺上校被这种没完没了的夜间音乐会搅得
十分恼火,就恐吓年轻的绅士,说要用手枪治疗他的痛苦。可是,什么也不能促使
他放弃自己的打算,除非到了完全绝望的地步。于是,他从一个衣冠楚楚、温文尔
雅的青年变成了一个衣衫破烂、肮里肮脏的人。听说,在他那遥远的国度里,他放
弃了权势和财富,虽然实际上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世。现在,他喜欢惹事生非、寻衅
斗殴、狂喝滥饮,天亮时总在卡塔林诺游艺场里。他的悲剧中最惨痛的是,即使当
他打扮得象个王子出现在教堂里的时候,俏姑娘雷麦黛丝实际上也没瞧上他。她接
受他的黄玫瑰时毫无一点娇态,只是对他异常的举动感到有趣,而她撩起面纱只是
为了看清他的面孔,根本不是为了拿自己的脸蛋儿让他欣赏。
其实,俏姑娘雷麦黛丝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在她脱离儿童时代之后很久,圣
索菲娅·德拉佩德还得给她洗澡、穿衣服;即使在她自己能够料理这些事儿的时候
,仍要盯住她,免得她用涂抹了自己的粪便的g儿在墙上画小动物。到二十岁时,
她还没学会读书写字,还不会使用餐具,而且赤身露体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的
天x是反对一切规矩的。年轻的军官——卫队长向她求爱时,她拒绝了他,只是因
为她对他的轻率感到奇怪。“瞧这个傻瓜,”她向阿玛兰塔说。“他说他要为我死
,难道我患了绞肠痧不成?”发现这军官真的死在她的窗下时,俏姑娘雷麦黛丝证
实了自己的第一个印象。
“你瞧,”她说,“一个十足的傻瓜。”
仿佛有一种超自然的d察力使她能够撇开一切表面现象,看见事物的本质。这
起码是奥雷连诺上校的认识。在他看来,俏姑娘雷麦黛丝决不是别人所谓的呆子,
而是相反的人。“她好象经历过二十年战争,”他喜欢这么说。乌苏娜也感谢上帝
赐给她家里一个特别纯洁的人,但曾孙女的姿s却使她焦心,她觉得这种姿s不是
优点,而是缺点——是她那天真纯朴中坑人的鬼圈套。因此,乌苏娜希望俏姑娘雷
麦黛丝远离人群,不受尘世的诱惑,其实她不知道,俏姑娘雷麦黛丝甚至还在娘肚
子里时就有了防御任何“传染病”的能力。乌苏娜不能容忍别人把她的曾孙女选为
魔鬼集会——所谓“狂欢节”——美的女王、可是,奥雷连诺第二热望扮一只老虎
,就把安东尼奥·伊萨贝尔神父邀到家里,请他向乌苏娜解释,狂欢节并不象她认
为的是异教徒的节r,而是天主教尊崇的民间习俗。神父终于说服了她,她才勉强
同意了这样的加冕。
俏姑娘雷麦黛丝将要成为节r女工的消息,几小时就传遍了沼泽地带,传到了
还不知道这个姑娘超凡之美的遥远地区,使得那些认为布恩蒂亚家族仍然是叛乱象
征的人惴惴不安。他们的不安是没有根据的。如果这时谁可以叫做良民,那就是这
个衰老、绝望的奥雷连诺上校,他逐渐失去了跟现实生活的联系。他把自己关在作
坊里,跟外界唯一的接触就是出售小金鱼。在停战的最初几天派来监视他家的士兵
中,有一个人曾经留在他家中,这个人经常拿着小金鱼到沼泽地带的村镇去卖,然
后带着金币和消息回来。他说,保守党政府在自由党支持下,准备修订历书,以便
每届总统都能掌权一百年。他还说,政府终于跟教廷签订了条约,罗马派来了一位
红衣主教,他的教冠嵌满了钻石,他的宝座是纯金作成的;自由党部长们跪在主教
面前,吻着他的宝石戒指拍照;在首都巡回演出的西班牙剧团一名女主角,在化妆
室里被一伙戴着面罩的强盗抢走了,第二天——星期r——早晨竟在共和国总统的
夏宫里跳l体别跟我谈政治,”上校回答他。“咱们的事就是卖金鱼。”上校一点
也不想知道国内的局势,光是呆在自己的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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