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棉签蘸药酒给伤处消了毒,用清清凉凉的药膏在脚腕处涂上一层,止疼的,最后再把铁镣子缠上纱布,这样不会再磨脚丫子,伤口也不会沤得发炎。
邵钧做得很仔细,眼前这人得哄着,顺毛捋着,也捋习惯了。
邵三爷平时在家给人做过这活儿?没有。他就给罗强弄过。
罗强一声不吭,低头看着人。
“现在舒服了?”
邵钧瞪着对方。
药膏和纱布是他特意绕道办公室去拿的。他知道戴了镣子的脚会磨破,皮破了露出r,挺疼的。
邵钧说:“那几扇大玻璃的钱,你们家三儿替你赔了。”
罗强“嗯”了一声。
邵钧说:“我知道你弟有钱,不稀罕这几个钱,由着你这么折腾!有个贴心扒肺的好弟弟,特美,特亲,是吧?”
罗强嘴角浮出一丝丝儿的得意。
邵钧眼里缓缓袒露出深刻的不爽,委屈。
只要一提起罗战那小子,他早就想甩脸了,这是两个人之间迈不过去的那一道导火索,点火就着。
邵钧提高了嗓门儿,咄咄人地,又说:“你们家罗三儿这么有钱,你怎么不让他直接掏钱把你赎出去?
“罗强你明白这里头的事儿,几万块就能买一年,一两百万买你十年刑期足够,一千万买不来你出狱?”
罗强抬眼看着他:“我们家三儿的钱,他自个儿辛辛苦苦赚的,我g啥糟践他的钱。”
“那你他妈的这就是糟践我。”
邵三爷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
邵钧把烟掷在地上,用牙齿啃自己的嘴唇,用皮靴子底狠狠地碾地上的烟头,恨不得把烟灰烟丝都碾到水泥地板里。
他在小屋里围着罗强转了几趟,气急败坏似的,用手指指着人。
“你弟弟不是跟你最亲吗?让他拿出一千万他不乐意?我就不信了。”
“你弟弟跟你再亲又能咋样?你为了他你什么都豁出去了,你他妈的连下半辈子都赔进去了,他呢?他打算陪你过下半辈子吗?你弟已经结婚了,跟人家那口子卿卿我我甜蜜着,还惦记你这个当哥哥的死活!”
“上回你们家老三来探监,你怎么跟他说的?你咋不跟他说实话?”
“罗强你就是一大傻,你蹲大牢脑子都蹲傻了!”
邵钧说着说着都快哆嗦了,气得想抽人。
他要不是警察,罗强要不是个犯人,他早上去拿脚踹这人了。
“我比你更傻,我他妈的是天底下头号傻。”
邵钧指着自己的脑袋。
“你满脑子装的就是你弟弟,你就为他卖命吧。”
“你成全他,你就不成全我!……”
邵钧眼圈儿红了,撅着嘴,眼睛里一片凌乱的水雾,瞪着罗强……
这晚没人知道那俩人谈的什么。
值班儿的田队、王管、郑管几个人,只知道邵三爷跟罗老二谈崩了,重重地摔上铁门,出去了。
邵钧回办公室翻出那几包鸭脖子,凌空拽给罗强。
“啃你的脖子去……你宝贝弟弟孝敬你的!”
邵钧小声咒骂着,拎了一把椅子,在禁闭室门外的墙边坐着。
他盘腿坐在椅子上,一条腿支起来,闷着头啃自个儿的膝盖。
咱邵三爷牙尖嘴利,又脾气火爆的,咬上了谁就不撒嘴,咬上裤子他也不撒嘴,闹耗子似的,不一会儿就把制服长裤的膝盖处啃出一个老大的d,这条裤子算是废了……
罗强是第二天早上管教来给送饭时知道的。
王管唠叨了一句:“罗老二,你又惹咱们邵队长发火了吧?昨晚上你在屋里坐了一宿,邵队在屋外陪你坐一宿。你不吃饭,邵队也没吃好饭,你说你,还好意思这么犯犟吗?”
罗强略微意外地愣了一下,眼神黯下去,不吭气儿。
据说,就是因为王管这一句话,罗强忽然就消停了,不闹了,当天下午就跟管教说,要回囚室睡觉。
事后监区长还表扬王管,老王,你成啊,竟然把罗老二给教育了,说服了,这回没闹出什么大事儿,月底给你老小子记一功。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俩人头一场对手戏,就吵架了555。
时间问题,罗太狼已经结婚了。故事情节有重合,但是,站在罗战角度看到的那些事情,可能并非全部的真相,所以现在是站在二哥和小钧钧的立场和视角讲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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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休假的星期天 。。。
邵钧虽然一夜没睡,仗着年轻底子好,倒也精力充沛,一大早整装齐备,六点钟准时出现在监道口儿。
牢号里有起的早的,扒在小窗口上,眼巴巴地招呼:“呦,今儿是邵队?邵队您可真早啊!”
邵钧那一张帅脸,修长挺拔的身板儿,往监道门口一摆,楼道两侧若g扇铁门后面立刻探出无数j错的目光,直勾勾地瞟着他。瞟他的人也并非怀有什么非分的意味。长相好看耐看,无论是男人,女人,大伙肯定都爱看两眼。
尤其在监狱这种军事化管理极其单调枯燥无聊的地方,模样英俊一表人才的邵队长,邵三爷,那就是第三监区全体劳苦大众改造分子兼小市民阶层,常年装在眼睛里的一道流动的美景儿。那牛皮武装带扎得,腰部曲线顺溜着,那大皮靴跺得嘎嘎的,电警g抡着,时不时再耍个小威风、来两句糙话,走路的时候后胯还扭着,透出与生俱来的某种fēng_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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