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还想请你谈谈对前些年中国戏剧的看法。牟:我个人的感受,戏剧有两部分,一部分是文学剧本,有的剧本是被演出了,不同的导演有不同的样子,有的没有被演出,仅仅作为剧本存在。我在上大学的时侯,看高行健的《绝对信号》,非常激动,我起码看了3次,跟着走了3个剧场,觉得非常好。《野人》我也看过,不如《绝对信号》给我的感受强。别的戏就是我自己后来排了他的《彼岸》。在中国当代戏剧环境里,他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剧作家。我后来在法国见到他了,他自己也做导演,为什么说他重要呢?他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
势,他是学法语的,同时他就是翻译家,对当代西方戏剧很了解。他给中国当代戏剧文学创作带来两点:一个是主题的改变,在这之前带有某种宣传教育的东西,他带来一种看待世界感受世界的方式,他对世界的看法;另外一个是我们看到的他在剧作形式上带来的变化,像《车站》、《绝对信号》、《野人》。《野人》特别好,当时他尝试多声部,但演出我个人认为没有完成这个东西。《彼岸》他是专门为演员训练而写的。我跟高行健年龄相差,有距离,《彼岸》这个剧本我后来砍掉了一半,保留了一半,保留的都是动作性特别强的,去掉的是他个人抒情性的东西,像小时候在电影院里不敢摸姑娘的手,等等等等。那条线是他那代人的一种感慨,我没有感觉,就把那条线去掉了。而且高行健当时在北京人艺,正好碰到林兆华,他的这些戏剧文学主张很快有一个导演来完成,来实现。我觉得高/林的组合是当代戏剧80年代一个最重要的现象。刚才我说戏剧分两部分,一部分是戏剧文学,一部分是导演或者叫演出部分。这在西方分得很清楚,也不是说导演为主,但戏剧毕竟要变成剧场。所以我更关注剧场,完成了的东西。在这样一个前提下,当代戏剧林兆华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在他自己的文章里他也有过阐述。他第一不满足于现状,他要找变化;第二他的感觉好;第三比较开放,对年轻人没有辈分上的局限,很平等。而且他很敏感,在当代戏剧里,有一些重要演出都是林兆华做的,比如《绝对信号》、《车站》、《野人》、《好兵帅克》,包括《狗儿爷涅pan》、《红白喜事》。林兆华的每一个戏都是一步一个脚印。当然从我个人喜好的角度讲,他也排了许多我不喜欢的戏,如《阮玲玉》、《蝴蝶梦》、《鸟人》《戏剧卡拉ok》、《浮士德》。我觉得在每一个人的导演生涯中这是非常正常的,不能要求一个人每一个戏都是好的。90年代林兆华排了一个最重要的戏就是《哈姆雷特》,还有他为中央实验话剧院导演的《北京人》。他没有解决的问题就是没有一个改变演员的方法,实际上他非常不喜欢旧的表演体制表演方法,他试图去改变它,他可能还在改变,到目前为止我不知道他能改变到什么程度。
这个戏剧环境里面还有孟京辉是很重要的,接连不断地排戏,但从我个人的戏剧欣赏口味来讲,我不喜欢他的戏。他的戏不成熟。我觉得都是一些作业。我要求看戏要从表面感觉到背后对世界的感受的东西。可是我在他的戏里得不到。《思凡》我看得很愉快,完了也就完了,背后没有东西。它比较简单。比如说看《阳台》之前我没看过日奈的剧本,所以看完我没看懂。我说过看戏不要看懂。也许这就是别人所说的先锋戏剧。我只是觉得它给我的感觉很混乱,搞不清楚什么东西,但这可能完全是我个人的欣赏障碍问题。牟森艺术简历(牟森提供)
牟森,男,1963年1月22日出生于辽宁省营口市。1980年进入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学习。1986年去西藏自治区话剧团工作。1992年自动离职,自己从事戏剧活动。
1984年7月,在北京师范大学,将德国作家埃尔文·魏克特的广播剧《课堂作文》改编成戏剧上演。
1985年夏天,得到中国戏剧家协会《剧本》月刊支持,去西安话剧院、陕西人民艺术剧院、甘肃省话剧团、青海省话剧团、西藏自治区话剧团、成都市话剧院、四川人民艺术剧院和重庆市话剧团做关于话剧体制与现状的社会调查。写作《西北西南地区话剧体制与现状调查报告》。
1985年12月,在北京师范大学,创建未来人演剧团。导演苏联剧作家阿尔布卓夫的剧本《伊尔库茨克的故事》(白嗣宏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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