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您不会把刚刚看到的这一段——我把书籍和图画者得比活人还重要——当做一时出于幽默或者故做厚颜无耻的姿态。绝非如此,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信念,是困难但也愉快的体验结果。对我来说,走到今天这样一个反旧哲学传统——让我们带着微笑称这些传统是人本主义的吧——和反以人类宇宙为中心的信仰立场上来并不容易,对于这样的传统和信仰,很难理解的是:实实在在的人、有血有r的实体,竟然不如文艺描写中的编造人物受尊敬和欢迎。关于这段历史的细节,我就省略不提了;我把这个信念归结为上面的结论,现在可以毫不脸红地正式公布出来。让我感兴趣的世界、让我痛苦和欢乐的世界,不是您和我参与其中的这个无赖世界,而是由想象、yù_wàng和妨熟的艺术技巧创造的无数生物,它们出现在我用多年的耐心和爱心逐渐收藏起来的书籍、图画和雕塑之中。我要在巴兰科大街兴建的住宅、即您必须从头到尾重新设计的这所住宅,首先是为这些书籍、图画和雕塑的,然
后才是为着我、我新婚的妻子和我小儿子的。构成我这个家庭的三位一体,说这话并非亵渎神明,是为这些物品服务的。您在了我这些文字之后、准备伏案修改不妥之处的时候,也必须为它们效力。
上述文字句句是真话,而不是费解的隐喻。我兴建这所住宅为的是与“它们”同甘苦,也是因为“它们”和为了“它们”才建造的。请您在为我工作的有限时间内,努力学学我的榜样。
好啦,访画图吧!
猫群之夜卢克莱西娅信守约会,随着夜幕的降临走了进来,一面说起那群猫。她本人身披嗦嗦作响、长及双脚、遮盖着两腿动作的白鼬皮大衣,活脱脱一只漂亮的安哥拉母猫。那银白色的包装里面是不是什么也没穿?
“你刚才说到猫?”
“确切地说是一群小猫。”她哈哈叫道,一面绕着堂利戈贝托敏捷地走了几步。后者这时想到一个刚刚离开牛栏、眼睛瞄着斗牛士的长矛兵。“小猫、小猫、小猫。十几只小猫,也许还要多些。”
猫们在红天鹅绒的床罩上欢蹦乱跳。一道强烈的光线,仿佛闪烁的金星,从看不见的天花板上落下来,猫们伸缩着懒腰。一股新香味飘荡在空气里;音域明显差异的巴罗克音乐从那个发出威严而低沉声音的角落里传过来:“tuō_guāng衣服!”
“绝对不行!‘卢克莱西娅抗议遭。”让我跟这群猫在一起?死了也不干!我讨厌猫。“
“难道我愿意你跟他在猫群里做a吗?”堂利戈贝托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卢克莱西沉在松软的地毯上的每个动作。他的爱心开始前动了;巴兰科之夜也开始干爽起来。
“你想想吧。我得赤身l体地呆在这群猫中间。我实在讨厌它们!一想起来,我就起j皮疙瘩。”她嘟哝道,时而停下片刻,时而继续兜圈子。
堂利戈贝托开始发现了猫们的身影,听到了小猫那微弱的喵喵声。它们从黑影里走出来,露一张张生动的小脸,在那燃烧般的床罩上,在密集的光束下,直s、反s、猫们扭曲的动作让他感到眼晕。凭着直觉,他知道:在那扭动的四肢尖端隐藏着水波般弯曲的小爪子。
“来,过来!”男人从幽暗的角落处温柔地下令道。与此同时,他不得不提高了音量,因为钢琴和小提琴在升调,在振动着他的鼓膜。“是佩戈莱西!”堂利戈贝托听出是谁的作品了。
他明白为什么要挑选这首奏鸣曲;18世纪不仅是充满伪装和性别混乱的世纪,而且尤其是猫的世纪。威尼斯一向不都是个猫的共和国吗?
“那时你是l体的吗?”他一面听着动静,心里明白焦躁迅速地弥漫了全身。
“还没有。往常总是他给我脱衣裳。你问这个干嘛?你知道他最喜欢这个。”
“你也喜欢吗?”他甜言蜜语地打断了她的话。
卢克莱西娅哈哈一笑,声音有些勉强。
“有个仆人总是舒服多了。”她轻声说道,一面装出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来。‘“虽说这次有些不同。”
“是因为猫?”
“那还能有谁呢!它们弄得我非常紧张。我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利戈贝托。”
实际上,她还是服从了躲在y暗角落里的情人发出的命令。站在他身旁,她温顺、好奇又渴望地时刻等待着那群时而聚做一堆、时而扭成一团、时而剑拔弩张、时而互相舔毛、在耀眼的床罩中心狭小的黄色光圈内充分表演的猫们。当她感到有一双手摸到她的踝部、然后下滑到脚后跟给她脱鞋时,她的胸部立刻像弓弦一样绷紧了。茹房也变得硬起来。此时,男人小心谨慎地给她脱去袜子,一面不急不忙、一寸寸地亲吻着她露出的脚面。他还不时地嘟哝着什么;起初,卢克莱西娅以为他由于激动而在说些甜言蜜语。
“不,不是求爱;不是有时他说的污七八糟的话。”她又笑了,还是那勉强的笑声,一面走到利戈贝托伸手可及的地方停下。利戈贝托不打算碰她。
“那后来呢?”他的舌头老大不情愿地微微一动。
“全都是解释,整个一次关于猫的讲座。”她又笑起来,虽然极力抑制着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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