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什么地方去?找谁?在咱们这儿?”
“不,当然木在咱们这儿。他早上来过,晚上还想来。他很快就回来。他有事要跟你谈。”
“他到这儿干什么来了?”
“他说的话我没完全听明白。他好像说经过这儿到远东去,特意拐了个弯儿到尤里亚金来看咱们。主要是为了你和帕沙。他谈了半天你们两个的事。他一再让我相信,咱们三个人,你、帕沙和我,处境极端危险,只有他能救咱们,但咱们要照他的话办。”
“我出去。我不想见他。”
拉拉大哭起来,想跪倒在医生脚下,抱住他的腿,把头贴在腿上,但他没让她那样做,制止住了她。
“我求求你为我留下。我不论从哪方面都不怕同他单独在一起。可这太让人难以忍受了。别让我单独同他会面吧。此外,这个人有阅历,办法多,也许真能给咱们出点主意。你讨厌他是很自然的。我请你克制自己,别走。”
“你怎么啦,我的天使?安静点。你干什么呀?别跪下,起来,高兴点。解除缠在你身上的魔力。他让你一辈子担惊受怕。我陪着你。如果有必要,如果你命令我的话,我就杀死他。”
半小时后夜幕降临了。天完全黑了。半年前地板上的窟窿都已堵死。尤里·安德烈耶维奇注意新出现的窟窿,把它们及时堵死。他们还养了一只长毛大猫,这只猫一动不动,神秘地凝视着周围的一切。老鼠并没离开屋子,但小心多了。
拉里莎·费奥多罗夫娜把配给的黑面包切成薄片,桌上放了一盘煮熟的土豆,等待科马罗夫斯基的到来。他们准备在旧主人的餐厅里接待客人,这个餐厅现在还当餐厅使用。餐厅里摆着几张大柞木餐桌,还有一个作木制做的策重的大黑酒柜。桌上放着一盏用药瓶罩着的蓖麻油灯,灯捻露在外面——这是医生平时携带的灯。
科马罗夫斯基从十二月的黑夜中走进来,身上落满了雪。雪片从他的皮大衣、帽子上落下来,落了一层,在地板上融化成一块水洼。科马罗夫斯基先前不留胡子,现在却留起胡子来。他的胡子上沾满了雪,像小丑演出时戴的假胡子。他穿了一套保护得很好的西服,条纹裤子熨得笔挺。他在同主人打招呼之前,先用小梳子梳了半天压皱打湿的头发,并用手绢把胡子擦干理手,然后带着意味深长的表情默默地同时伸出两只手,左手伸给拉里莎·费奥多罗夫娜,右手伸给尤里·安德烈耶维奇。
“可以认为我们是老相识了。”他对尤里·安德烈耶维奇说,“我同您的父亲很熟嘛,这您大概也知道。他死在我的怀里。我一直在端详您,想找出您像他的地方。不,看来您不像父亲。他是个胸襟豁达的人,好冲动,做事麻利。从外表上来看,您更像母亲。她是个温柔的女人,幻想家。”
“拉里莎·费奥多罗夫娜说您有话要对我说,要我来听听。她说您有事找我。我只好答应了她的请求。咱们的谈话是迫不得已的。我本人并无结识您的愿望,并不认为咱们是熟人。因此,请快说正题吧。您有何贵干?”
“你们好,亲爱的朋友们。一切的一切我都感觉到了,我全都明白。请原谅我斗胆说一句,你们俩太合适了。最和谐的一对儿。”
“我得打断您的话。请不要管与您不相干的事。我们并没乞求您的同情。您太放肆了。”
“您不要马上就发火嘛,年轻人。不,您还是像父亲,也是个爱冲动的人。好吧,如果您允许的话,我祝贺你们,我的孩子们。然而遗憾的是,不是我说你们是孩子,而是你们的确是孩子,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考虑。我在这儿只呆了两天,知道了你们的很多事,你们自己万万料想不到。你们想过没有,你们正在悬崖的边缘上。如果不预防危险,你们自由自在的日子,也许你们活着的日子,已经没有几天了。
“世上存在着某种共产主义方式。很少有人符合这种标准。可任何人也不像您这样,尤里·安德烈耶维奇,如此明显地违背这种生活和思想方式。我不明白您平吗要惹是生非。您成了这个世界的活嘲弄,对它的一种侮辱。这要是您的秘密也好。但这里有从莫斯科来的有影响的人物。他们对您了解得一清二楚。你们俩很不合当地法律仆人的心意。安季波夫同志和季韦尔辛同志对拉里莎·费奥多罗夫娜和您恨得咬牙切齿。
“您是男人,您是自由的哥萨克,或者像这儿怎么说的。如果您任性胡来,拿自己的生命当儿戏,这是您神圣的权利。可拉里莎·费奥多罗夫娜是个有牵挂的人。她是母亲。她掌握着孩子的生命,孩子的命运。她不应当异想天开,想入非非。
“我白白劝说她一个上午,劝她正视当前的情况。她根本不听我的话。请您运用您的威望影响影响拉里莎·费奥多罗夫娜。她没有权利拿卡坚卡的生命当儿戏,不应该不重视我的意见。”
“我一生中从未劝说过谁,也没强迫过谁,特别是亲近的人。拉里莎·费奥多罗夫娜听不听您的劝告那是她的自由。这是她的事。此外,我根本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您所谓的您的意见我并不清楚。”
“真的,您越来越让我想起您的父亲,同样地固执己见。好吧,咱们谈主要的吧。这是个相当复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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