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童一边同姚纲闲聊着,一边大方地帮姚纲解开腰间的带子,轻轻扯下他的上衣,要姚纲光着膀子趴在按摩床上,阿童则把一条大浴巾由颈到脚盖在姚纲的背上。姚纲这种人平日里极规矩极守礼节,有客人来家电时要赶紧换穿皮鞋或布鞋,穿着拖鞋见人都觉得有失体统,哪里有过半l着身子让一个陌生女子摆弄的经历!阿童每做一个动作,姚纲的心里便紧张一次,竟像一个浑身是病到处需要动手术的病人面对拿着刀子剪子钳子等一大堆铁器冲着自己运气的外科大夫,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在自己的哪个部位突然就捅上一刀。
但是既然进了这房子,恐怕就得听任人家的摆布,裹上皮大衣穿上高筒靴蒙上伊斯兰大面巾正气凛然地哪儿也不许人家动,大概也有违这里的规矩。姚纲努力克制着自己惶恐不安的情绪,连话也不敢答了,怕他那紧张得发颤的声音招来别人取笑。他老老实实地趴在按摩床上,偷偷做着深呼吸运动,以便使自己周身紧张的肌r尽可能松弛一些,他担心自己的身体会由于过分紧张而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若真是那样,他这面子可就丢大了。
那按摩床是个约二尺多宽、两米来长的条凳式的物件,床面上垫有厚厚的松软的海绵之类的物品,外面则包着一层黑色的皮革。不过,通常在皮货店里所能闻到的那种强烈的皮革气味是一点也闻不到了,闻到的是一股香水、臭汗以及其他许多不同的气味混合在一起的难以名状的味道,挺刺激人的。
按摩床不知道是谁发明设计的,虽结构简单,却也很有讲究。靠近按摩床的一端有一个比人的头部稍小的椭圆形的d孔,人趴在按摩床上将头部放在d孔处便可以继续呼吸,而不至于发生窒息身亡的意外事故;此外,人的嘴巴在这个d孔处也可以自由张合,从而使趴着的人与站着的人能够不断进行语言上的交流,避免因中断交流而发生不该发生的误会;更为高明的是,人类那对“心灵的窗口”可以借助这一d孔窥视地上的一切而又不会被别人发现:地上是一块空荡荡的染满污痕的蓝灰色地毯,地毯上不断移动着一双金黄色的缀有鲜红色花朵的塑胶拖鞋,带动那拖鞋移动的是一双皮鲜r嫩洁白如玉的小脚,十个匀称的脚趾随着主人身体的运动而一会儿向前伸直,一会儿向下卷曲着,像一队可爱的小虫子在做着原地爬行运动,诱得人直想扑上去一把将它们捉住。姚纲静静地看着那一队小虫子,有些怦然心动的感觉,紧张的情绪慢慢缓解了许多。
阿童按摩的手法十分娴熟,用力也恰到好处。她从姚纲的颈部开始,经过肋骨、脊背、臀部和双腿,直接到姚纲的踝子骨。而阿童按摩的方式除去不断交叉变换的按、压、捏、挤、揉等动作外,有时还会停留在某一部位用一双小拳头在那里叮叮咚咚地敲上一阵,真有点像一位艺术大师正在精细地修塑自己心爱的杰作。虽然隔着一层浴巾,姚纲似乎仍能清晰感觉到阿童柔软的手掌在自己身上移动时留下的灼人的热量,直烤得他浑身上下软绵绵,麻酥酥,痒乎乎,热辣辣的。那舒适的感觉从皮肤传到肌r,从肌r传到筋骨,从筋骨传到脾肺,从脾肺传到心脏,又从心脏传到喉咙舌头牙齿和嘴唇,最后转化为难以自控的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姚先生,您什么时候来我们这里的?”
“有……一个多小时了吧?”
“我是说您什么时候来这个城市的?”阿童咯咯笑了起来,但笑得很有分寸,看得出她是个很有教养的女孩。
“噢,一年左右吧。”姚纲也笑了,但只笑在了心里,肌r未能配合上,他觉得身上被人敲来敲去的舒服感觉会被他笑的动作震落出去。
“这么久了?怎么以前就没来过桑拿浴呢?是不是太太看得太紧了?”
“不是。其实就我一个人在这边。只是工作太忙。”
“不是吧?白天工作再忙,晚上也有自己休息娱乐的时间嘛。”姚纲的理由显然不能使阿童这样有头脑的女孩信服,“像您这样的男人已经不多见了。”阿童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却不知道是褒是贬。
“桑拿浴是个改造人的好地方,既改造男人,也改造女人。”阿童见姚纲没有搭话,便又径自讲了下去。姚纲不知道她那话是什么意思,只附和了一句:“是吗?”
“您自己会有体会的。”阿童边说边略显神秘地笑着,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未受影响。姚纲虽仍不大明白她所说何指,但也很有节制地随着她笑起来。人家笑你总不笑便显得不大礼貌,何况姚纲此时已基本消除了紧张感,心情确实轻松起来了。
阿童结姚纲做完背部的按摩之后,又将他翻转过来,为他按捏额头、两耳、双臂和手掌等零散的部件。这一切刚刚做完,电话铃便响了,被小姐们称为“钟房”
的控制台通知说第一个“钟时”已满,问客人是否“加钟”。未等姚纲说话,阿童便已回答说需要“加钟”。姚纲有些犹疑不决,他怕何彬出去后在外边等他过久。
阿童似乎已看出姚纲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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