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刘大方最忙碌的一天。上午,他上电视台,为晚上的“全省联播节目”录像,向全省两千万人发表讲话。中午,他出席了在古城宾馆举行的记者招待会,把自己的在松江省宏伟的投资建设蓝图展示出来,立刻,他的照片和事迹象雪片一样飞向全国,在各大报各大电视台上得到了头条报道。下午,他和省委书记、省长一同游览,同围观的几十万市民见面。而对他来说,晚上八点钟,他的一项安排最最重要:他要去见王朝霞。想到她已经有三十七岁了,而在他印象里,她还是情窦初开,一脸娇羞,完全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转眼二十年过去了,一切都象是一场梦。而再过几个小时,他就会同她相会了。一生遭际,千万复杂,都没有眼
下这一行将到来的相会让他激动,更使他害怕。
连续的忙碌,使他身体渐感不适。黄医生几天来一直随在身边,并且,一到省城,他就在自己家里开辟了一间空房,专门给刘大方做电疗。刘大方只做了一次,一直忙下来,竟再没去。刘大方准备晚上见王朝霞之前,一定要做一次电疗,否则身体可要不支。而今天一早他把黄医生打发了出去:省里有一个干部疗养医院,就在省城的东边,松花江的下游。他们也有一个电子理疗的科室,只是没有真正懂行的医生,一直没开展起来。刘大方就把黄医生向崔省长推荐,说他可以帮他们培训几个骨干。黄医生去了两次,老是耽心刘大方的身体,尽量守在他的身边。今天那边又来人请黄医生,刘大方就说:“你去吧,晚上七点,我去你那个兔子窝,再来一次。”他和黄医生在提到那个小小的诊室时,都称之为“兔子窝”。
省干休医院,只有一个姓牛的年轻医生是搞理疗出身,现在跟着黄医生学电疗,倒也有模有样,只是脑筋不大灵光,且又有点不懂装懂的毛病,黄医生想几天之内把他教会,怎么可能?偏偏那姓牛的信心十足,央求黄医生一定再去,这样下个月他就能开业门诊了。弄得黄医生只有苦笑。
到了下午五点钟,黄医生才忙完,得以脱身,牛医生就把他送到江边,来在渡轮码头。那班渡轮溯江而上行走一个小时,才能达到省城的江码头。黄医生刚上船,就出了一件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那条渡轮在后边载客,前甲板上却是要装一些大型货物,在都是江北的农民进城贩卖的土产,有猪也有羊,连带着拉农产品的车也要上来的。有一个后生开着拖拉机,后面还拖着了个拖车,车里坐满了进城的姑娘媳妇,顺着水泥跳板开上来时,那后生不知怎么一慌张,把脚下的动作就弄乱了。拖拉机已经上了船,他应该踩住闸才对,而那小伙子竟一脚踩上了油门。在众人的一片惊叫声中,那拖拉机带着拖车就一头扎进了江中。
抢救落水者,一直折腾到六点钟,仍有一大半人给淹没了,天色暗下来,救生人员仍在进行着搜索。渡轮是无法再开了,而这又是今天的最后一班渡轮。黄医生急得如同热锅蚂蚁,看看没有希望及时赶回,他就同牛医生又回到干休医院,给刘大方挂电话,解释原因。可是,刘大方和他的随员都在游览市容,同市民见面,电话竟是没有人接。他又把电话打到省长办公室。崔省长不在,接线员就把他的线给接到了王副省长办公室。
晚上六点四十分,刘大方冲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便礼服,就一个人开着车离开了饭店。他没让随行人员跟着,因为从黄医生那里电疗完了,他要直接去城内的最幽静的人民公园,在那里,他要同王朝霞见面。这是一次他自己的旧梦重温,是他纯粹的一个人的事情,他不容许任何人的干扰。
“兔子窝”就在松花江边,是一间青砖房。黄医生早已离了婚,仅有的一个小孩也放在住在城内的母亲家里,自从他出国,这间房一直是空着的,因此才让他改成了一间电疗室,专为刘大方一个人看病用。刘大方来到时,从江北那边传来一阵闷雷,眼看就要下雨了。暮色笼罩,小小的“兔子窝”的窗户上透出微弱的灯光。刘大方把车停在门前,感到了内心那种熟悉的不适,知道自己的神经在这样的天气里,更要大大地折磨人了。
门是虚掩着的,他手轻轻一推,便吱呀一声开了。屋里昏暗,只点着一盏绿色的小灯泡。刘大方知道这是黄医生的习惯,在他做电疗的时候,要求把外界的刺激因素减到最少,因此,他的诊室要绝对的静,光线要绝对的暗。黄医生正在做疗前准备工作,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见刘大方进来,只朝他轻轻一点头,示意他在那张电疗椅上坐下。
刘大方问:“黄医生,今天能快一点吗?我八点钟还有一个约会的。”黄医生轻轻答应了一声,就沉稳地走过来,帮刘大方把上衣脱下,鞋子解掉,在电疗椅上平衡地半躺下来。把他的双手和双脚都套入金属环,一点点收紧,然后,又把两个金属球塞进刘大方的手中。为了给刘大方减轻治疗痛苦,避免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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