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方不理他,说:“第一个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人?”陈之良象被咬了似地,“嗷”地一声,叫了起来:“什么?我不明白!”刘大方喝问:“少给我装蒜!我问你,你是不是青帮的人?”陈之良尖声笑着,叫喊道:“什么青帮红帮,你是不是神经有问题?”脸色却有一种可怕的灰暗。刘大方道:“一切你心里最清楚,死到临头,还装什么傻?所以,你回答我第二个问题:澳门那边的青帮给了你什么任务,为什么你要死死盯着我不放?你想找什么,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快说!”说完,使劲轰了一下油门。陈之良牙齿碰得乱响,言语更乱,也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刘大方气炸了肺,叫喊道:“既然你不怕死,那就永别了!”一下子把油门踏到底,转速表就上了三千五百转,只要他一松离何器,世界上就现也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止他的车了。陈之良哇地一声嚎啕大哭,叫着“救命”,伸手就去开他的车门,刘大方早已锁死,他哪里还打得开。他用拳头敲,用脚踢,以头来撞,跟泪鼻涕流得满身都是,哀哀求救:“大方,大方哥,大方啊,大方亲爹啊,饶了我吧,我实在不是什么青帮啊,你是发了神经啊,快放我出去吧,我再也不找你啦,呀呀啊……”
刘大方说:“我数四个数,到了四,你要是还不招供,那就永远没机会了。一…… 二…… 三…… 四!”话音刚落,他的左脚一抬,离合器一下子合上。本来已经转到四千转的汔车,顿时发出一声骇人的尖厉叫声,后轮子在那一刹那间窜出了火焰,整个车身就象一个不顾后果的狂人,先蹦起老高,就朝楼顶平台的一端冲过去,一下子就撞开了护墙,象怒航的鲸鱼一样跃入了空中。
陈之良惨叫一声,就失去了知觉。
刘大方早已发现,在“life”大厦的背面正在兴建另一座大厦,距“life”刚好有一个马路的宽距,从life的楼顶看去,它刚好比life低一个楼层。他故意带陈之良来life吃饭,借以用这种最残酷的考验他亮底。车子以高速飞了过去,真地落在了那个未峻工的楼顶,两个人都被震昏了。陈之良更是连屎带n全都拉进了裤子,精神也有些失常了。他们都被消防人员送给医院,人人都以为是酒后开错了车道所致,也就无人追查别的问题。
陈之良的表现,使刘大方相信他确实不过是一个陈之良,一个做着发财梦的普通人。刘大方醒过来,就对医院表示陈之良的医疗费用他包了,借以表示他的对自己行为的歉意。他更急着回家,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南希,让她从此把心放在肚子里,一切都是她的神经过敏,包括那个小女孩,不可能是她想象的那样。那太荒唐了。陈之良只是一个可能的生意伙伴,仅此而已。看到陈之良情形稳定,由于镇静剂的作用,在病床上安睡着,刘大方就悄悄溜出了医院。
他回到家,此时已是晚上八点多钟,南希不在客厅。他进厨房,她也不在。看了一下墙上的课程表,他知道南希今晚是没有课的。他又去卧室,床上的东西都是整整齐齐的,显然她一天没有进来过了。刘大方知道她的习惯,每天下午回来,如果晚上没课,就在厨房做他和她最喜欢吃的。她有时去唐人街买来菜谱,象研究学问一样钻研一道新的菜样,在厨房一呆就是一个晚上。他又进厨房,好象她是藏在某个角落里,等着他去找似的。刘大方甚至把冰箱门也打开看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事实上,他的心已经开始不安了。
因为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一件事情。南希上星期天从中国店买来的那本<皖菜新做>,放在餐桌上,是倒扣着放的。书旁边的盛胡菽的调料小瓶翻倒放着,显然,是被书碰翻的。刘大方把书拿起,沉思地看着调料瓶,知道这不是南希:她从来不会把书倒扣着放,更从来没有打破、碰翻任何一样东西。只有一件事可以解释眼前的情况:她是突然把书放下的,而且,是太匆忙,以至不知道自己把调料瓶打翻。
是什么事让她如此匆忙?刘大方的心跳了一下,因为他想不出原因。在任何时候,南希都是冷静的,喜好分析的,不允许自己随便表达喜怒哀乐。刘大方知道,这事一定特别不寻常,以至她一下子竟乱了方寸。本能地,刘大方冲到电话机前,抄起了话筒。他想给南希唯一要好的一个女同学打电话,虽然,他知道她不可能在那里。
电话里没有任何声音,他敲了两下,才发现电话线是断的。有人把线头用力扯了下来,力气之大,只有一个男人才行。他象是被针扎了一下,跳了起来,冲出房门,却不知自己该怎么办。陈之良还在医院,他去敲他家的门,无人应声。他必须找到电话,马路对面有一个加油站,房子里有一个穿红背心的黑人在擦柜台,刘大方跑进去,倒把那黑人吓了一跳。“我要打个电话,”他用拙劣的英语,比比划划地说。那黑人不让他用柜台里面的那个电话,问他:“外面不是有电话吗?”的确,每个加油站外面的墙上,都有一排挂着的公用付费电话。刘大方忙又跑出去,拿起电话就拨911,没有反应,才想起应该投币的。还好,口袋里有一个quarter,也就是二毛五分钱的镍币,他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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