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听到这些,亲眼看着这奇怪的情形,不仅是吃惊,而且全都傻了眼。王栋气得差点一头撞死。如果此刻手里有一把枪,他要么自杀,要么冲上去把他们两个都杀了。他的脸变得血红,表情更比猪肝还难看,可怕。他对公安局长大声叫唤,要他的人赶紧上去,把他们的犯人抓住。公安局长就指挥人马行动,公安和民兵一步步推进,包围到了马车边。王栋叫道:“朝霞,你这个疯丫头,再不下来,你永远也别想让我原谅你!”他哪里知道,王朝霞这时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了。在她的心目中,刘大方,她的方哥,已经占据了一切。
刘大方说:“到了y间,我们也是在一起的。”王朝霞说:“不,我们是好人:我们不去y间,要上天堂。”刘大方拉着她的手,说:“对,霞妹,我们上天堂。你是天堂里最漂亮的小天使,我看你,永远看不够的。”王朝霞激动得脸红透了:“方哥,走吧,咱们去天堂啊!”一把搂住了刘大方,就把她的小嘴印在了他的唇上。最后一次,两个人热吻,听得到亲吻的每一个声音。时间持续得那么长,好像永远也不会结束了。等王栋清醒过来,暴跳着冲上前时,刘大方已经催动大车,大花马在一阵长嘶声中,把大车和车上的两个追求天堂的男女少年拉到半空中,朝下边的河面缓缓地落了下去。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就听见一个人说:“想当年咱们这些老哥们也威风过一阵,如今到了这步田地,真如丧家之犬一般,叫人好不伤心啊。”另一个人道:“那会弟兄们没有上千也有几百,让公安局抓的抓,杀的杀,现在只剩下咱们这十几号人了,要不是白军师出手相救,只怕不出两年也得让人当阶级敌人给挖出来,那就死不死、活不活了。”大概想到了那会是一幅什么样的惨景,说者自己先吓得声音打颤、难以自持了。唏唏嘘唏地,听见有人在哀哀哭泣。
一个声音忽然高起,刘大方心中一懔,觉得此声竟有点熟悉,好象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一样。就听那声音斥责道:“本人费尽心机,将你们一个个弄出来,本想按照总瓢把子他老人家的遗嘱,移师海外,再振本党。现在你们瞧瞧一个个这副德行,哪还有一点子励精图志的模样,到了那边哪个山头会拿你当人看,没的给祖宗丢脸,让人笑掉了大牙,说这些个老x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让共产党给吓n了裤子,跑这来哭来了。”余人便静下来,听那人继续斥骂:“这些年来,本党之所以一败涂地,公安局太厉害自不待言,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我们内部有一大批软骨头,出卖同志,甘心做公安局的眼线走狗,才有镇反时的那个大败,让人家连锅端,连总瓢把子他老人家也未能幸免于难。现在,这是咱们最后一个机会了,还有人想做软骨头吗?”
猛一睁开眼睛,刘大方只觉眼前黑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稍一动,便觉自己是紧紧地缠绕在什么东西里,浑身上下,竟没有一处不裹得严严实实,连头发都让一种细如丝、韧如钢的东西给勒着,没法动弹。他能闻到一股鱼腥味,脸上还有一串串的水草挂下来。手指触到的,是一条条尼龙丝,上面还带着水珠。事实上,此时他的浑身上下都是水淋淋的,连嘴里都要往外呕酸水。显然,他是被裹在一张鱼网中,身在底舱。他能听到机帆船的马达的响声。而那些说话的人,跟他只有一墙之隔,门还是半开着的。那些挨了骂的人,这时开始用另外一种口气说话了,有的痛责自己,有的积极出谋划策,没有一个想落后而让“白军师”小看了的。就听一个人道:“真恨不得一下子到了那地方,扬名天下,为总瓢把子他老人家报仇。”另一个道:“可也是,真急人。这条破船走得也慢,咱们还只能晚上行动。白军师,要我说,咱们干脆来他个昼夜兼行,争取早日到达,好甩开膀子大干。”
“白军师”说:“邱老弟,不是我说你,给共产党当个小芝麻官,你这官话可总是长在嘴上了。到那边,可不能动不动就‘甩开膀子大干’什么的,让人听了还不笑死?再者,这条船是温兄弟拼死从辽集红星渔业四队偷出来的,那里的学大寨越来越厉害,渔业队也要修梯田,渔船都去拉化肥了。老邱就是在拉化肥的半道把这船开跑的。虽说一半时他们想不到他们的小队长是咱们的人,不会急着找,可是,咱们这么多年的血的教训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咱们是孤军一条船,本党的所有家当全在这里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白某人可是万死莫赎,对不起总瓢把子他老人家于地下了。即使晚上行船,我的心也是提着的,大家一定要从里到外都象是打鱼的,出了这个底舱,就不准说话,只管埋头下网起网就是了,碰到什么意外情况,赶紧通知我,由我出去料理。”这时便有人说:“下了一宿的网,也没网上一条鱼来,这越往海走,水怎么倒越瘦了?”白军师道:“这得注意,要是没鱼上来,千万不能起网,要不,万一给什么船看到,人家会怀疑的。”那人道:“今天起的最后那一网,可把我们乐坏了,以为是大鱼哩,谁知是他妈的一个人。”白军师问:“那人怎么样了,温大哥?是活着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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