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交代陆裕民,叫他不要提起自己,她跟盛督办之间有些误会,会起反作用。
陆裕民三人很快在船政局站下脚跟,这三人原本就很有些身家,成了盛坤的嫡系,经过多日的考察考核,拿出一套西体中用的具体经营管理方案。
又是一个星期过去,朝廷政令当真下来,船政局顿时陷入一阵腥风血雨。
不过两个月的时间,江南船政局确立了董事制度,利由三分,一分官家所属,一分高层管理人所属,一分招商引资,由民间资本所属。
盛坤基本上总览了船政局管理权,即使是在如此高负荷的工作下,同时以一百五十万白银收购破产的泰和轮船公司。
泰和轮船公司的美国国旗降了下来,挂上了晋国的旗帜,在海风中飘荡出有力的弧度。
江南船政局也正式改名为“江南轮船总公司”,在上海浦南京路设下总公司办公处。
因公司并没有资产去支付收购泰和的一百五十万白银巨款,公司又多处改制,需要大量的银钱,便开始向民间发行股票。一百两一股,共发行两万股。
股票的购入情况却很糟糕,盛坤只得同泰和总公司商讨,分期付款。
董事办公室外,陆裕民才推开房门,一阵青烟飘出来,他摘下眼镜用衬衣的衣角擦了擦戴上,好不容易从云雾缭绕的空间里捕捉到盛坤的身影。
盛坤起身,推开对街的窗户,热气扑了出去,冷冽的寒气涌了进来。
初春的天气,带着潮湿冷厉的因子,让人着实不舒服。
他同陆裕民招招手,二人一同面对面的侧身站在窗前。
他分了一根烟过去,浓眉内扣,很有些愁眉不展:“裕民,你怎么看。”
陆裕民答:“民间资本不好筹集,也是有原因的,大家都担心官家最后会把他们的钱捞进自己的口袋,还不若和洋商合作。”
他想了想,又劝道:“那些人不像我们了解朝廷政策动向,还把印象停留在十几二十年前,再给点时间就好了。”
盛坤捏着香烟头,弹了弹烟灰:“我们哪里有那么多时间。这样,我以自己个人的名义收购五千股。”
说着他凝眸望向陆裕民,陆裕民忍不住吃吃笑了一声:“这么好的事情,裕民怎么会放过呢,我同家父、凌风等人商量过了,总计认购三千股。您也知道,一时要筹集这么多现银,这已经是极限了。”
盛坤朗然大笑,拍他的肩膀:“好好好!”
陆裕民心里却想,过两天你就根本不用愁了,可不知要高兴成什么样。
瑾瑜不仅仅是为了盛坤,或者说,这个人情算不得什么,或者说,连人情都算不上。
因为自己是全然受利的,等江南船务公司进入正轨,股票的价值必定暴涨。
她以个人资产,还有隆雨、樱花、金隆票务的名义总共购入八千股。
瑾瑜当然有能力全部购入,但是没那个必要,船务公司需要充盈的多方面的民间资本,她一个人垄断不是好事。
同时,隆雨商会在中南部地区的影响力,大肆宣传江南船务公司,许多豪绅从那里马不停蹄的赶来,哄抢股票,剩余的部分被一扫而空。待上海浦以及苏浙之地的商人反应过来,已经没了插足之地,纷纷悔不当初。
一家意大利酒店餐厅下,陆裕民跟瑾瑜相对而坐,落地玻璃窗外是愈发繁荣的街景,车马不断灯火通明。
这是上海浦第一家使用电灯的酒店,由英德两国承办的发电厂传输过来。
他们今日并非闲谈,目的在于小火轮的批量生产。
陆裕民如今主管业务部分,忙的头重脚轻,但余老板是他贵客名单上的第一人,自然是无论何时都有时间的。
他小抿了一口浓香咖啡,端放下来,镜片上闪过一道光,笑言:“这个事情,其实您同坤哥直接说就好,那样更有效率。”
几个月过去,去年的夏秋冬已逝,今年的春日也快到了头,失恋带来的郁闷已经消散了大部分,瑾瑜垂眸笑了笑,小舌伸出悄然地舔了一口唇边的咖啡渍继而抬头笑道:“你知道了?”
陆裕民装傻,双手一摊:“知道什么?我的意思是,你总是找我这个小经理干嘛,我的权限有限嘛。至今不是很懂你,为什么舍近求远。”
瑾瑜从小碟里捏出一颗方糖,朝陆裕民扔去,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嘛!”
陆裕民往旁边一躲,方糖砸到一片黑色顺滑的西装面料上,落下星星点点的白渣。
西装的主人淡漠地拍了拍,站到桌子旁的走道上,陆裕民赶紧站来,从旁拉过一张椅子,笑道:“坤哥,你来了,快坐。”
盛坤的头发自然偏分,发丝蓬松柔软,唇上唇下蓄着点雅致的胡渣,侧脸肌肉饱满,嘴唇微抿便能牵动一旁的肌肉,凹出纵向一条类似酒窝的弧度,身形仍旧伟岸硬挺,将西装撑出非常性感的饱满弧度。
他顺手解开西装下的两颗扣子,双腿分开的端坐下来,直直又淡漠得朝瑾瑜望去,款款地伸出手道:“余老板,你好。”
瑾瑜的心脏几乎已经跳到麻痹的状态,卡在喉痛里,重重的往外突围,她喝了一口热咖啡,将心跳压下去,这才抬头伸出手来:“你好,盛、盛总。”
她不晓得自己脸上的笑有多心虚,讪讪的,薄薄的肌肤上,一片苹果薄红绽放开来。
陆裕民替她着急,替自己心酸,起身道:“你们聊,我还有点事要回去,瑾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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