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在地上踏出尖利短促的声响,她头也不会的朝着门口走去。在此时此刻,岑蓝终于相信大学里那位风情妩媚的女教授所把持言论:甜品不甜,方为上品,男人亦如是,不要在男人最窘迫的时候提携他,否则等到他发迹,自己只能沦落到为他人作嫁衣裳的境地。
而女人的一生,或多或少总会经历至少两个男人,一个永远别离,一个终生陪伴。她从未像此刻一般庆幸,那个用作陪伴终生的男人,不是将就,不是委曲求全,而是她此生不离不弃的挚爱。
秦彦书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神思从茫然中惊醒,他猛的站起了身子,朝着出口的方向大声喊了一句:“顾卿恒只不过垂死挣扎,这次连钱氏财团都要恒明败落,他还能有几分胜算?!”岑蓝的身形顿了顿,回头撇了他一眼,继而断然的推开了餐厅的大门,大步走向了恒明大楼。
秦彦书的拳头紧握,手上的青筋暴显,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是他自己亲手造就了这场别离,人世沉浮后又把它放进嘴里慢慢细细咀嚼,这股疼痛来的微弱而敏锐,仿佛只有在慢慢的长夜里才会苏醒,随后不死不休的辗转纠葛。
当初的决绝终于酿就了今日的悲悯,他疼,疼的长夜漫漫,终不能寐。
光阴
岑蓝回到了恒明大楼,内心却依旧波澜汹涌,秦彦书说钱氏财团要恒明翻不了身,陈茜瑶说建材藏毒和钱氏脱不了干系,董事局会议说钱氏见风使舵,抽走了大额流动资金。钱氏,钱氏,似乎所有矛盾的焦点都对准了钱氏。
她想起钱非凡那明媚阳光的脸,想找理由打消自己的疑虑,但是一桩桩的事实不得不使她妥协。钱家,在大女儿钱明珠难产去世之后,就和顾家生了嫌隙,顾卿恒随后大举清除钱氏在恒明的势力就能看出他也生了防范之心。而毒品,岑蓝神情一凛,想起那日钱非凡和陈医生的对话,心里的凉意一阵接着一阵。
会是他吗?那个藏不住心思,执拗却善良的大男孩?岑蓝的脸色阴晴不定,回忆混乱模糊,一下子是多年之前那个凄清空旷的学校操场,一下子又是京郊四合院外灿若朝霞的凤凰花丛,她揉了揉太阳穴,目光冷寂萧索。
到了晚上,司机停好了车子上楼接人,岑蓝蜷缩着身子窝在沙发里,听见走廊外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心里苦闷。记忆里的有些东西,我们可以故意的视而不见,却无法真正的做到忘却,它静静的躺在时间长河的隐秘之处,冷不丁苏醒过来,让你心如刀割,不能自己,可就在你开始念念不忘的时候,它却又沉沉的睡去,等待下一个契机,翻来覆去的折磨你。
她举起自己的双手,透着窗外隐约的霓虹细细打量:纤长的手指,肤色均匀,指甲透着温润的粉红色,乍看之下与普通女人无差的一双手,可凑近了细看却发现手指的关节处覆盖着几个黝黑的老茧,这都是当年催吐留下的孽债。
那么多个绝望又疯狂的夜,她一次次的将手指抵着舌根,轻轻的撩拨着胃里喷薄而出的yù_wàng,尖利的牙齿在手指关节处来回撕咬着,先是红肿,接着是结痂发炎,到了最后竟然形成了一个个褪不去形状的老茧。
岑蓝用手贴着脸,想着过往的那些岁月,也曾经拿着刀片对着温热的动脉,涕泪交加的质问自己,是要马上去死还是要好好活着。那般不堪又悲凉的境地,她终究还是走出来了,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也得到了沉重的教训。待到生活慢慢平复之后,她比常人具备了更多的感恩之心。岑蓝感谢所有在那难堪岁月里给予她信心和鼓励的人们,无论是善意的劝慰,还是无心的施予,都能够让她在今后的生活中抱着友好,善意的态度去怀念。
正因为此,钱非凡对于她的意义才显得与众不同。或许旁人无法理解这样的情感,可但是她却内心清明,那时候的自己,孤单到要绝望,旁人一点一滴的好都能令她感恩戴德。钱非凡偶尔的一张明信片,一份不大贵重的越洋礼物,都成了她当年为数不多的生存欲念。岑蓝珍惜他,就如同珍惜自己劫后余生的生命一般。
思及到此,她心里也打定了主意,这两个在她生命里都扮演了重要角色的男人,她想去试一试,即使明知道前路水深火热,但是一旦心中有了想要捍卫的信念,那么冥冥中弥生出的力量将会变得的无比强大。
钱氏在h市经营多年,住宅也是早年就买了枫山景区的别墅。岑蓝想起朝朝还一直住在那儿,心里一动,打开门叫了司机进来,问道:“晚上能不能去一趟钱家?”司机似乎没料到她会这般打算,愣了一会,继而答道:“可以的,夫人。”
车子在蜿蜒的山道上行驶着,岑蓝说不清是紧张还是期待,只觉得胸膛里的一颗心在‘扑通扑通’的乱窜着。
到了枫山别墅,车子放慢了速度,警卫们一看到车牌,就配合着拉闸放行。车子停在了半山的一处空地上,岑蓝看着那一幢幢欧式风格的别墅,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打开车门,跟着司机走了进去。
别墅里的装裱富丽堂皇,悬在大厅上方的水晶吊盏亮如白昼,四周的落地窗都镶嵌了闪闪的玉石,过道的壁橱上挂着大幅的油画,正中央一方羊脂梨花案,落脚之处更是软绒绒的羊毛地毯。岑蓝站在玄关处,模样有些慌张局促。
“妈妈……妈妈……”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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