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的主位是空着的。
母亲一张严肃的脸庞,硬是没有哭。
蓁宁看到妈妈头发都白了。
那一夜,她睁着眼到半夜,心里焦急无比,后来倦到了极致睡了一小会,可是她并没有梦到爸爸,不知道爸爸的魂魄能不能找得到回家的路,他们竟然最后连他都没能接回家来,这一世的最后一点牵念,也就这样生生地断了。
她睁着眼在黑夜之中听得窗外风声呼啸,那是她一生之中,冷得刻骨的一个冬天。
、17
门上风铃叮叮地发出清脆声响。
一个高挑俊朗的男人,穿着的黑色的暗花衬衣和蓝色牛仔短裤,正推门进来。
立在柜台后正在忙碌女孩子抬头看了一眼,露出甜美笑容:“嗨!”
风泽回报了一个微笑:“小安,蓁宁今天没来?”
女孩子笑着答:“来了,在里面算账呢,月尾了。”
风泽推开门,看到桌子后的蓁宁,正埋头专心按计算器。
风泽敲了敲门。
蓁宁抬起头来,唤了一声:“三哥。”
风泽坐到她身边,替她收拾桌面的账目。
待到蓁宁忙完,风泽递给她一杯水,兄妹俩坐在店里聊天。
风泽看了看她的脸色:“身体没有事吧,还有没不舒服?”
蓁宁人很安静:“没事了。”
风泽说:“店里如果忙不过来,就多雇一个人好了。”
蓁宁说:“不会。”
这一家香薰店铺在四方街道已经经营多年,她基本也就管管账目,日常的活计都是小安在打理,她一周还有两天时间,在集团总部掌香司的实验室配香,她将斩金精油成分解析,试图调配出可以有同等替代功效的精油,这项实验进行了一段时间,目前已经开始在集团内部实验,效果还不错。
风泽说:“妈妈让你多回家吃饭。”
蓁宁答:“那我明天就回去。”
“三哥,”蓁宁抬头望他,黑白分明的瞳仁如一潭幽静湖水,乍一眼看下去似乎清澈明亮,细细看下去却深不见底:“有事给我电话就可以了。”
风泽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头:“好好的。”
蓁宁点点头。
风泽起身离去。
蓁宁盘着腿坐在店前的木椅子上,春天的阳光带着一丝暖意,她想了一想,的确是有一阵子没有回家了,上一次回去,还是因为师傅领着她,出席大哥接任风家家主之位的仪式。
风家对外的事务联系,她并不再知晓。
蓁宁在半堂领着师傅的罚,她每周日下午会去到半堂,和师傅论道和习武,然后花一个到两个小时在后堂指点年纪小的弟子练武,她一心一意孝敬母亲,尊敬兄嫂,陪伴幼儿,家里人略微放下心来,原本他们一直担心她走不出悲伤的阴影,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已经几乎是赎罪一般虔诚地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她不想让父亲的在天之灵失望。
她守着店铺,游客来来往往,有时候也会有大胆的男孩子给她送花,浓紫色的睡莲包裹在粉色绢纸中,年轻英气的脸上有讨好的神情。
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她的大脑皮层中,某一种的记忆被被尖锐的刀刃细细地刮去,她已经遗忘了,甜蜜的爱情是什么滋味。
有一日几个背包客在店铺外面的桌子上讨论事情,隐约谈起的是墨撒兰的自助游路线,几个年轻男女为了某个景点争论不休。
店里的女孩拄着下巴听了一会,见他们实在吵得热闹,多嘴说了一句:“我们老板算是半个墨撒兰人喔。”
那群男女立刻转过头来:“真的吗,可否请教一二?”
一个女孩大方地问:“请问你们老板在吗?”
正在发呆的蓁宁骤然被推出来,脸上煞白煞白的。
小安正从里面出来,敏感地感觉到气氛不对,马上机灵地说:“田田,麻烦看一下店里茶花香需要补一瓶。”
田田答应了一声走进了店内。
蓁宁回过神来,浮出一个浅浅笑容:“我从小移居国内了,抱歉我也不熟。”
那群年轻孩子哦了一声,转过身去继续高谈阔论。
她坐在阳光下,觉得浑身发冷。
她已经甚少再听过那个国家。
那里曾是她灵魂的故乡,可是世事流转难测,到最后,她在那里,失去了太多太多。
小安递给她一杯热茶:“下午我来顾店吧。”
蓁宁出了店铺,往街道外走去,脚步有些虚浮。
蓁宁在春节那段时间大病了一场,从寒冷的冬天一直到春天回暖,再也没有好。
人瘦得和纸人一样。
她在长水路有一套小公寓,当时还是爸爸送给她的,为了她可以方便休息。
她现在也基本住在这里,周末才回家里的大院。
她始终很难走的出往事,常常独自在深夜告解,然后安静地崩溃,伴随着自己的哭泣声睡着。
风泽不放心,经常来看她,她每次都催促他赶快走。
那一天她回家吃饭,母亲对她说:“如果你跟三儿有感情,妈妈不反对。”
蓁宁摇摇头,声音很轻,却很坚决:“妈妈,我不喜欢三哥。”
风泽刚好走进来,神色有些黯然失望,却还是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我知道了。”
母亲对她说:“他已经申调欧洲市场开发。”
母亲温和劝她:“姑娘还是搬回家里住吧。”
蓁宁柔声说:“我这样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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