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带是外使馆区,独门独幢的开阔恢宏的欧式建筑,一条街区是封闭的,游客在两个街区之外就已被禁止进入。
蓁宁看到一排一排的雕花大门寂静无声,只有大狗在花园中慵懒地散步,车子一路顺畅地进入了街区深处。
轿车转过一个弯,花木深处的一幢白色的别墅前了停了下来,随后车门被人拉开:“束小姐,欢迎您。”
蓁宁下车来,一位年约四十岁的男子,穿着传统墨撒兰的宽袍,鞠躬朝她行礼:“我是柏钦殿下随行下属,束小姐如果不见外,跟殿下一般叫我一声司三。”
蓁宁对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司先生。”
蓁宁随着他穿过门廊,往屋子里边走。
司三对她说:“殿下现在不在,实在非常抱歉,殿下原本说要晚上请小姐晚餐,伊奢先生是以为束小姐要离开我国,所以唐突打扰了您,现在只好烦请束小姐等候,殿下约会在傍晚回来。”
真是客气周到的绑匪。
蓁宁索性连话都懒得答,只是微笑了一下。
司三引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女仆来斟茶,微微屈膝行礼:“午安,小姐。”
司三道:“束小姐请随意消遣,一楼有放映室,图书室走廊尽头,若是有兴致,束小姐可以去花园散散步。”
司三朝她微微鞠躬:“若有任何需要,请随时吩咐佣人。”
蓁宁说:“谢谢。”
女佣在退下之前轻轻地说:“厨房备有午餐,束小姐可以直接去花房餐厅。”
周围安静下来,蓁宁这才有空抬头打量了一下环境。
有些年份的房子了,但装饰得简洁大气,家具也都是现代的,走廊上挂着的几幅油画引起了她的兴趣。
蓁宁手捏住了茶杯,仔细地看了几秒,这几副画均出自垦素之手,这位墨撒兰上个世纪最知名的古典画师,在南部的水上木屋生活了一生,她用最细腻笔法描绘了姿态各异的水上街巷和殖民地人们的生活,色彩饱满而充满了独特的艺术感,真实地还原了一个贫乏而美好的时代,她生前一直籍籍无名,大部分画作在她去世之后被她侄子抛售,其中一部分经由一位旅行家带回英国,上个世纪在泰特美术馆展出,引起极大的轰动,在三年前有一幅她的画作在苏富比展出,最终成交价格是七百八十万英镑。
这些珍稀的画作如今近在眼前,看得出这画挂了好些年份了,虽然维护得很好,但亦并非爱惜姿态,而是真正随心随意的富奢之家的风派。
蓁宁搁下了在掌心中微微发烫的瓷杯,心底默默地喟叹了一声。
她记得在牛津,他是普普通通的 du,她何曾知道他有一个如此尊贵的家族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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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当然知道他。
墨撒兰怎会有人不认识他。
墨国现役最年轻空军少将,牛津大学毕业之后进入伏空军军事基地服役,杜沃尔家族是皇室宗亲,杜柏钦的曾祖父曾在追随跋摩一世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率领国民独立自治,杜柏钦的父亲———也就是后来的康铎公爵,康铎公爵是墨撒兰历史上最伟大的人物之一,统领墨国三军近十年,却在二十年前因为接受军事法庭调查,自此退出墨撒兰军政界,这个家族一度在墨国销声匿迹,直到长子进入军队服役,并因优异的表现擢升将军,两年前杜柏钦在卡拉宫殿接受了国王勋章,这才依稀令人怀想起了他背后的家族昔日的几分荣光。
这些只能在尘封的档案中读到的历史资料,此刻如同电影画面一般真实地呈现在眼前,蓁宁有些发懵,而他们那些的过去,她刻意想要忘却却一直记得清晰如昨的小情小爱,被这些现实的巨大而锋利的刀刃斩成一地无足轻重的粉末。
到了这般地步,她反而失去了一切的忐忑。
、3
掸光大楼办公室。
开阔的办公室圆形长桌,国家情报专员递给他一份报告。
杜柏钦搁下了手中的笔,抬头问了一句:“詹姆斯,结果?”
这位幕僚成员平静地答:“一样。”
杜柏钦翻动手上的文件,詹姆斯拉开了一旁的椅子:“车子经过技术检验,并未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痕迹,车子是十点十五分从宫内驶出,直接开往嘉荣基金大厦,大厦的监控录像在十点三十二分至三十五分被入侵。”
“十点三十八分一架直升飞机在顶楼起飞。”
杜柏钦抬头望了他一眼。
詹姆斯马上答:“直升机登记的是环球球场名下,目前这个个高尔夫球场正在接受我们的调查,如果球场没有这架飞机,那么证件很有可能是伪造。”
杜柏钦用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圈。
詹姆斯敲了敲桌面:“柏钦,能毫无踪迹地将公主殿下带出去,对方人应该很少。”
杜柏钦点点头:“甚至可能只有一个。”
詹姆斯笑了笑:“一场完美的表演。”
坐在桌子后的男人浓眉微皱了皱,杜柏钦思索了一会,才开口:“调查国王办公室和私人电话一周来的联络记录,尤其是海外记录。”
詹姆斯点点头领命而去,杜柏钦说:“请让丽贝卡进来见一下我。”
詹姆斯回头,略调侃的音调:“嘿,首相先生在门外。”
杜柏钦头也没抬:“让秘书给他多倒一杯咖啡,请丽贝卡先进来。”
十分钟之后。
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立在桌边的穿着军服一位美艳女子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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