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像七月的一场冰雹,密集地砸在我的心里,这一刻我觉得好累,身心疲惫,我真想立即从这里消失,可我还是清晰地吐出一句话:“阿姨,您说的这些我都不想看到,但我需要沈浩亲口告诉我,如果他亲口告诉我,我一定会立即消失。”
她脸色微变,声音竟急促起来,“戚蝶,你为什么非要来纠缠沈浩?你想嫁进豪门,不是有一个豪门等着你吗?我们家庙小,不会要你,也不敢要你!总有一天,沈浩他也会看清你的真面目!”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她怎么可以这样看我,我张了张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说到最后,竟有些气冲冲,起身拂袖而去。
我呆呆地坐在那儿,全身内外皆是一种无望的累,羞辱、痛心、矛盾、绝望、苦涩……一样样地涌上了,像烟雾一样包围了我,上了眉头,再上心头……
、心之雪盲
覆在我身上的最后一片遮身蔽体的布终于被她挥舞利刃割裂了,看来纵然是一步一步的隐忍也挽回不了路到尽头的抉择,我的抉择更是沈浩的抉择,因为我早已决定要追随他至天涯海角。这两天我漫无目的地投了很多简历,这里断然是不能再呆下去了,我想等沈浩回来和他商量下就辞职,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短短数天后的变故让我几生几世也承受不了……
沈浩回来的第二天,那是个残月如钩,天高云淡的晚上,远处的夜是纯净的如墨般的黑,星星也只见两三颗,寂寥地眨着眼睛。他把车停在一道安静的路边,我草草把事情讲了一遍,尽量含蓄地解释他妈妈的意思,关于那个莫须有的小雪我只字未提,因为我相信既然他轻描淡写那必然也是逝去的青春岁月中轻描淡写的几笔写意画,早已云淡风轻。
“沈浩,你告诉我,你会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我低低问他,游丝般的声音竟是如此无力,这不是我想要的。
远处的路灯高高悬在空中,几点星黄的微光,车子里光线幽暗,他的半张脸都隐在幽暗中,只有高挺的鼻子异常清晰,他的声音也很清晰,一点一滴渗到我的心里,“你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管,你只要站在原地,我就会拼尽一生永远追逐你,永远拥抱你。”
他很少如此郑重其事的深情,尤其是带着浓浓的文艺式的深情,可这深情的确是发自肺腑的,我的眼眸不禁迷离起来,是浅浅的泪水。
他的唇轻柔地落在我的脸颊,我冰冷的双唇慢慢温暖,是他的温暖给了我……
他凝望我,却忽然笑了,“别这么戚戚然,虽然你姓戚。是不是我将要被逐出家门,一无所有了,你就害怕了?”他居然还可以开玩笑。
“是,我害怕,我害怕以后要为生计奔波的日子你会不开心。”我喃喃而语,因为这种日子的苦和无奈我早已深有体会。
“看你说的,我又不是温室的花朵,离了暖房就活不了了,我这么大个人,养活自己,顺带给你三口饭吃还是绰绰有余吧。”他低头思索一下,又说:“别忘了我可是d数据通讯专业的高材生哪!大把外企的大门向我敞开着。”他低低笑了两声,又说:“再不济我就到天桥下面弹吉他,你给我伴唱,貌似也能赚够饭钱。”
“我五音不全”。
“那就学学绵羊叫,你学得肯定像,这么另类一定吸引眼球。”若干年后我才知道他未卜先知,绵羊叫也能变成风靡一方的歌曲。
“d的高材生,还是别去抢流浪歌手的饭碗了,人家那儿竞争
也激烈,谋个差事不容易,你还是去你的外企吧!”
偶尔一辆车子开过,大灯的光芒扫到他的脸上,他笑意浓浓的眼角几丝细细的皱纹分外清晰,车子虎啸而过,幽暗中他眼角的皱纹也消逝不见……
次日我递了辞呈上去,经理说会尽快批复,我心情淡然了很多,开始清理将要交接的工作。几个相熟的同事消息灵通的很,旁敲侧击地询问我是不是要全职当准儿媳了,虽然我和沈浩自认表面的掩饰工作做得十分到位,但现今看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句俗语还真是至理名言。
第二日到公司准备办理交接手续,路上还遇到点小事故,公交车上有人丢了钱包报案,全车人等着警察来调查,耽误了不少时间。于是我第一次迟到,迟到了将近一个半小时。
一踏进公司大门,我就发现前台看我的眼神不对,不可能是因为我迟到的缘故啊,考勤的事情并不归她管啊。但我无暇理会那么多,匆匆赶往办公室,但一踏进办公室的门,满屋子人的眼光皆聚在我的身上,虽然很多目光或隐在电脑后,或含在低首中,或躲在文件里……这十多道或浓或淡的目光和前台的眼神如出一辙。
我如坐针毡,心里暗自揣测,难道是沈浩的妈妈在公司把我大骂一顿,骂我勾引他的儿子,还是沈浩和她在公司大吵一架,互不相让,直接挑战她的权威,除这两项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的可能性。但到底是哪一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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