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帐台,项自链抢着结过帐后就往电梯里钻。苟晓同一手架着朝集社,一手往项自链口袋里塞东西。项自链低头一看,原来是餐饮发票!两人对视一眼,嘴角上掠过微笑。
看看身边烂醉如泥的朝集社,项自链轻轻喟叹。朋友贵在心直可快,可这家伙真的只配坐在家里喝喝咖啡搞搞文字了!再看看苟晓同,苟晓同虽然脸上透红,但气闲神定。真正喝了酒说酒话的人得数苟晓同,方寸不乱,项自链自叹不如。都说酒能识性,一点不假。从这以后,项自链打心里同集朝社隔着一堵墙。
喝过咖啡,项自链死活要亲自送他们回家。两人客气几句,便钻进了车子。两家一个在东一个在西,项自链正为先送谁回去犯难,苟晓同从后边拍拍他的肩,说先送朝集社,自己顺便到东城有点事要办。
走了朝集社,项自链回过头来问苟晓同还去不去办事,脸上挂着怪怪的笑。苟晓同跟着笑出声来,笑过后轻轻地说,项自链啊项自链。语轻意长!两人心会神领,搭档向西城驶去。临别时,项自链打开车后盖拿出一件鸿雁牌羊毛衫塞到苟晓同手里,说是这天气最合适了。苟晓同爽快地接受了,说别人的东西他不敢要,领导委派的任务推诿塞责就不好了。鸿雁羊毛衫是琼潮市第一块牌子,还上了中央电视台做广告。项自链也搞不清是谁送给他的,车箱里就有四五件,还有其他一大堆东西。
十点钟,项自链回到家。吴春蕊说他是当官当野了性子,夫妻才见面就贼快地溜出去,干脆别回来算了。项自链滑头,说是不忍心打扰她们娘儿俩休息,说完这话,又叹了一声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女人就打心里原谅丈夫,催他快去洗漱休息,说是这样忙死忙活,这官不当也罢。项自链亲了一口老婆,轻轻地说了句头发长见识短。
小别胜新婚,这一晚夫妻俩又是一场惊心动魄的r体搏杀。半个小时后老婆合上了疲惫的眼皮睡着了。按常理,偃旗息鼓后该有一番休整,可项自链怎么也睡不着,沉浸在一种莫名的兴奋中。这一天下来,发现自己全变了,变得比一个正常人吸食了白粉还要快得多。自从决定接受许鸿运二十万块钱那一刻起,他便不再是以往的项自链了。想到严批邵灯明送钱那一幕,便在心里问自己,项自链啊项自链,难道言正辞严的拒绝只是一种虚伪的掩饰吗?难道只是嫌邵灯明送的钱不够多吗?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变得这么快!是救母心切?可自己并不打算还许鸿运钱啊!自己多次在工作会议上强调干部要讲廉洁,绝不能在工程建设上出现贪污受贿,所有这些话只是小孩子玩过家家,或者是玩政治噱头,一场场虚构的游戏?他忽然记起了张书记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干部队伍就象一个水桶,哪里出了问题都会漏水,要是不及时修补,整个桶就会报废。现在想来这话不算全对,不管桶有多大,盛的水都不会满过桶岸,总要比桶岸低那么一点点。在琼潮干部队伍里,领导就是这桶沿上的一节桶箍,只要衔接得好,中间有个别毛孔渗几滴水无关紧要,不会轻了整桶水的重量。许鸿运送他的钱只不过是其中的一滴,只要桶箍以下部分不漏水,就无关大局。想着想着,项自链觉得自己就是统领部下的桶箍,所有戒贪奉献的廉政讲话,不过是桶箍禁锢桶板一种形式。
可形式下面掩盖着桶箍臌胀的私欲和贪婪!yù_wàng刚刚撕开金钱的裂口,诱惑的潮水还没来得及奔涌而出,项自链的心理防线却瞬间崩溃了。
母亲的手术安排在下午。项自链一早起来买好老婆孩子的早点,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给花草浇水。当转身进门的时候,突然犹豫起来,他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家,四壁黯淡,空间狭窄,觉得还不如琼潮市的单身公寓,浑身上下全不是个滋味。原来温馨的家庭,此时此刻变得寒酸冰冷!这只是一刹那的感觉,当他在沙发上坐下来的时候,身上暖和多了。节气已近小寒。
忙习惯了,突然闲下来,项自链还真心慌。这时候老婆穿着睡衣走过来坐在旁边,问他同许鸿运的关系。项自链只说是朋友。朋友这么大方,结婚七八年了还没见过哪个朋友借你个两万三万哩!吴春蕊说话有点儿咄咄人。项自链刚来宁临市那阵子,跑断了腿才凑了一万五千块钱,好不容易安下了这个家。这回项自链还没回家,人家就帮他垫付了二十万,能不教她怀疑吗?项自链歪了下脑子说,不过是帮忙凑个急用,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吴春蕊见丈夫说得肯定,也就没有深究,只告戒他千万别有其他想法,能有今天的日子不容易,咱不图什么,只要一家平平安安就好了。平时老婆说这样的话,项自链常常引以为荣,说她人美心地好,可这回不知咋的,有点嫌她噜嗦。虽然嘴上还是客气地应酬着,说老婆教训得是!
一家人刚用过早餐,项自链的手机响了。电话是苟晓同打来的,说是黎市长缺一腿,叫他来凑数。项自链正想找个机会向黎市长汇报工作,平时想上门还难呢!机会来了,岂能错失!自从到白人焦那里圆梦后,黎市长心里就有了他的位置,可这位置离中心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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