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秀才吧还真不争气,只知摇笔杆不思进取,官是不当的,要当也当副手,绝不出头,说是文人胸中少大志难掌舵。这就怪了,难道那些胸无点墨的黑老大能把得住这大轮船!唉!咱老百姓只得颠着点。不提孔圣人,不提魏征,不提王安石,就说咱亲爱的毛主席吧,他要是地下有知一定要骂死秀才了。想想他老人家当年的书生意气,用兵打仗就象写狂草一样,行水流云般地赢得了三大战役,轻轻松松地撑起了咱新中国。这倒好,叫你们齐身治国平天下,却个个缩头缩脑,这不成心给咱秀才抹黑吗?
别以为退退让让人家就当你是谦虚,把官帽子戴到你头上来。现在不是提倡终生学习吗?教育大发展,神圣的学堂早已放下尊严,那些黑老大们都成了我北大、清华、复旦的高才生了。一千年不要只争朝夕,别看他们只呆在学堂里才那么几天,可过不了一年半载,黑脸就变成白脸,手里握着的文凭比你的不知要硬上多少倍。你还蒙在鼓里,人家早就大器晚成了。
还不醒醒?咱老百姓可盼着你为民作主呢!秀才当官咱就服,你就别谦让了,再过些日子当心连侯补的机会都没了。知识分子的参与为咱党的成立准备了干部基础,秀才们你们要继承传统,继往开来啊!当然千万要记住,别坏了德性,让咱老百姓分不清谁是秀才谁是兵。
社长也是文人出身,见单丘水懵懵懂懂不知大祸临头,直摇头叹息。
同是文人也分六等三档:一等文人读书治世,二等文人读书治书,三等文人读书兴业,四等文人读书保哲,五等文人读书取巧,六等文人读书作秀。前两者划入一档,治世治书功夫多在书外,天生灵性,是人中龙凤;后两者归入末档,巧取作秀,以文饰面,也就是我们平时常说的文痞文霸。一档文人,打娘胎里生成,咱们无缘拈边,三档文人,你我都不屑拈边,所以只能高不成低不就。承认这个事实,我们就认真做两档文人应做的事,难得糊涂啊!社长连抽了三支烟后才云雾般地吐出了肺腹之言。单丘水先前大不以为然,跟着社长吞云吐雾。待眼里的烟雾散开之后,才明白过来,原来项自链的话应验了,背后一定有不少大人物在施压。多年搞文字工作,养成了懒散心态,刀架在脖子上也懒得眨眼睛。单丘水还嫌社长噜嗦呢!不就是豆腐块文章,豆腐块般的事嘛,值得这般抽闷烟放空气!一只手扇了扇凝聚不散的烟雾,朗声笑道,老季啊,你是一等文人,我是二等文人,二等听一等的,咱就当没写过行吗?
刚扇走的烟雾又弥漫过来,眼睛涩涩地难受。
老季终于来气了。宣传部放话了,黎……唉!黎市长也说了,你这是蛊惑人心,唯恐天下不乱呢!谁都知道,宁临市这些头头脑脑们,虽然都混了个大专本科文凭,但实际上初中没毕业的还大有人在。什么不好写,偏写什么秀才当官,他们看了听了心里会舒服吗?不拿你当鼓动捣乱,谋权篡位就算万幸了!说什么当你没写过,白纸黑字呢!我要没猜错的话,现在办公室里的电话打爆了,各路英雄正在忙着声讨呢!话还没说完,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秘书张小英站在门外,神色匆促而略显慌乱,由于气喘,一时半刻竟说不出话来。看看满室缭绕的烟雾,她犹犹豫豫地进了房间。张小英正要开口,冷不丁瞥见闷在角落的单丘水,为之一惊,欲言又止。老季明白秘书的意思,招手要她说下去。原来省里有家娱乐报纸转载了《秀才当官》,一些人见了关心激愤起来,刨根问底直追到宁临。现在省日报社王社长打来电话,口气甚是责怪!
丘水啊!这后边还知道会发生什么呢!你先别走开。老季边说边大步向办公室走去。
老季终没让宁临日报人失望,在他好说歹说下,王社长总算松了口,答应做做工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们常说凡事不能以偏盖全,又说以点带面,反正情形需要,横竖都是个理。这事一闹开来,宁临日报工作有误,省报社就没了光彩。王社长先是疾声厉色的批评,再是细声慢语的说教,最后就帮着出谋策划平息是非了。从中央到地方,没有哪家部门希望下边出乱子的,以点带面嘛!带好面上有困难,所以就从点上掩盖!省里是平息了,可市里却刚揭开锅。市长常务会上,有人就提出来说,此人心术不正,当年就是靠投机取巧,凭一篇《人事体制-从官太太看开》混到了市里的。黎市长虽然在会上没就此事表态,但也没阻止,结果市长会议就变成了党委政治讨论了。这下老季挺不住了,看情形不处理不行,余其坐着挨批,不如主动请罪。老季找单丘水谈话,要他作个书面检讨,说是为了保护干部,万不得已。
单丘水这段日子更不好过,夜里常有人打电话来论理、责问、诘难、恐吓。昨天还收到一封匿名信,警告他以后别乱涂鸦,要不就断了他的爪子。单丘水迷惑了,困顿了。这是什么,这是流氓行为,可上面为什么也支持流氓行为呢?中国自古以来就是学优则仕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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