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90年代末的中国,有太多的新东西出现。香港回归仪式在位于维多利亚湾的会展中心胜利举行过了。百年国耻、一朝雪洗,国人扬眉吐气之余从这一事件得到两个启示:一曰“回归”,一曰“会展”。回归被引向另一种心理暗示,一切都将回归。于是,餐馆向着清代、明代,甚至唐代、汉代的装饰风格大胆“回归”,而且市场看好。“唐装”也大有复兴之势。电视剧大多数回归到有清一代—“公元1644年,满族入主中原,为中华民族的电视剧事业做出了杰出贡献”—是中肯的调侃。在这种商业文化环境下的人,特别是既得利益的人,多少渴望“回归”到那种“长幼尊卑,富贵贫贱,秩序井然”的等级社会,曾经不敢显山露水的财富愿意走到台前,通过汽车、服装、酒、烟的档次来区分彼此的不同所属。“会展”昭示的是形象和贸易经济的来临,任何一个企业都不能躲在消费者目光的背后做生意,这是新的游戏规则;而烟草行业却落伍了,被边缘化为低关心度行业—限制烟草广告,将烟草行业的整体形象屏蔽;专卖制度为烟草贸易带上紧箍咒—人类选择了烟草,而社会正准备抛弃烟草。
这个年代同时经历了互联网泡沫的沸点和冰点,人们对于新经济时代直接与国际接轨的想法在憧憬的巅峰就坠到丧气的深渊。
广阔天地的农村人口更大规模地包围了城市,有的人通过冒险和吃苦获得了产业;有的人在失落中到处奔波。不再享受分配的大学生开始了类似于“民工”的就业方式,于是“民工”这种带有侮辱性的称谓逐渐淡出了传媒。
经济上的“入世”更催化了各种形象的蔓延。
恰逢世纪之交,预言家们编造种种世纪末恐慌,政治家们忙着引导人们展望充满诱惑的新世纪。
……
有着这么多群体性变迁的年代里,人们肯定经历了不一样的心路历程。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思潮变迁虽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中国人就此多说了话、多抽了烟;因为通讯和网络聊天空前繁荣、烟草业的发展方兴未艾。多说话和多抽烟虽然跟世纪末的焦虑没有必然联系,却也可以想当然地简单认为是人们多了些交流和思考。
大的社会变迁,竟也能在小小的烟草上投下影子,即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的道理。阿弥对于即将开展的工作又多了一份体悟,项目的软件部分已有充分的考量和思路储备,接下来该勾画办公室等硬件平台了。
在随街漫步的时候,留意空房,是阿弥的又一用心。他对在成都的办公室有两种目标方案:一种是选择最为豪华的写字楼,装修风格采用玻璃、钢和纱的材料主题,营造未来和灵性空间;另一种选择是类似北京798大山子工坊、上海苏州河仓库艺术群落或昆明创库的老房子模式,装修上采用木头、石头和布的材料主题,营造拙朴人文的空间。这两种都有可取之处,总的用心,阿弥想在办公室问题上显现一种姿态和气势。上海人总经理在上飞机前留下话说:“要有干劲、更要有姿态,干出一种气势。烟草的问题,首先是一个‘气’的问题!我会尽快给你提供资金和人员。”
明天的任务相对简单,阿弥打电话请文静跟自己一起找房子,于公于私,文静爽快地答应了,相约在心族大门外见面。
春意渐浓,树叶、草坪已经疯狂地绿了起来,花儿正打足了精神,只等最后一道雨水,就将怒放争妍。
。。
第二章 火(5)
文静没有穿严肃的上班装,换上了一袭米色的短裙、一双咖啡色的长靴,之间是象牙般润洁、天鹅绒般柔滑的腿;上身是丝质无袖小衫,裹紧了身体的娇俏玲珑;正是波西米亚流行的年代,一条皮质编花的腰带,一下子拴在了阿弥的心上。阿弥向来对女人身上的带子心驰神往,觉得女人所有的秘密由那里就可以打开!时尚和性感从香榭丽舍大街和淮海中路一下子来到文静身上,文静又毫无保留地把它们展现给阿弥,让阿弥感到丝丝窒息。文静越来越近,自己的眼光只好躲开。但他是久经沙场的老战士,岂能被这个小妮子吓倒?
“哇!美女,别吓着我啊!”
“怎么,我很难看吗?”文静乘兴而来,面带羞涩,并不明白阿弥的意思。
“我在足够性感的美女面前,常常有窒息的感觉,你差点让我窒息,所以说,你吓着我了。”
“你没有背过气,说明我不‘足够’……”阿弥注意到文静粉嫩的脸上有细小的汗珠,嘴唇涨得通红,不明白早晨的气温何以热着美女?
“那是你饶我的……”阿弥语塞,话好像说得没有了出路,早晨的气温开始热到了自己,直觉得脸颊微热。
一辆出租车开到面前,司机用眼睛企盼着两个僵住的人。这正好是个台阶,阿弥拾级而上,邀请文静上车。阿弥打开后车门本想上演英国绅士的礼节;文静也弯腰准备上车,阿弥却在瞬间意识到现代礼仪的规范是:当女士穿裙装时,男士应先上车,以方便女士上下。他改变主意,按新礼仪规范行事,急忙向车子里委身。文静并未料到阿弥会采用新礼仪规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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