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雪回头问站在画舫雕花门后怀抱琵琶静立的宋嫱。
宋嫱轻摇螓首,垂下眸子,一双秋水双瞳下眼眶微红,我见犹怜。
苏映雪扬眉:“扔下去!”
远站在盛渡河边的凛封轻叹,飞身足点一江春水跃上画舫,挑下苏映雪斩向渔网的弯刀。
“慢。”他一手使巧劲夺过苏映雪的刀,另一只手提着需几人合力才能提动的渔网,神色自如,还颇有些无奈。
这片江水中隐藏着一只水妖,以落水之人为食,好在盛渡河近些年鲜少有人落水身亡,断了水妖的妖力来源,让它深陷沉眠。若任凭苏映雪将这人投入湖中,且不谈她会不会将人给救上来,怕是落水不久便会引来水妖将人生吞入腹。水妖食人后平添几分妖力与凶性,到时怕是要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苏映雪本是一惊,仔细瞧见原来是前些日子误饮金萍露的小女孩的长辈,便挥退拥上来的侍卫,笑道:“原来是公子。令嫒近日好些了吗?”
“尚好。”凛封将渔网中的人扔上画舫,原本渔网所落在的湖面泛起几道涟漪,下面游过一只巨大的黑影,可惜除去凛封无人可见那水妖的身影。
苏映雪是实打实的凡人,自然看不见水妖,温声问道:“公子认得这人?”
“不认得。”凛封见水妖已然离去,便不再想管人间之事,不欲多言想纵身离开,谁知宋嫱忽然跪伏在地,哭声哀切:“这位相公是觉得宋嫱本就为一介娼妓,受人侮辱是理所应当,所以才阻止郡主责罚这人的吗?”
“你做什么?快起来!”苏映雪连忙去扶宋嫱。饶是凛封也觉得弄哭一位姑娘颇为棘手,但他总不能跟她们说水下有妖不能将人投入水中。
正为难时,河畔传来一声稚气的呼唤:“狼……公子,你怎么去了那里!”
河岸上朝凛封招手的正是盈盈。她已消尽金萍露带来的后劲,恢复狡黠活泼,手里挥舞着两串糖葫芦试图引起凛封注意。
苏映雪也认出盈盈,将宋嫱扶起后踏上粼粼碧水掠至盈盈身边,俯身同盈盈说了几句话,得到盈盈首肯后,将盈盈从河畔带上画舫。苏映雪身手轻盈灵敏,竟是凡间罕见的高手。
盈盈见到陌生人全然不害怕,好奇地在画舫上四处张望,苏映雪从荷包中取出一块酥糖塞进盈盈手中,对凛封道:“公子莫怪我擅自做主将盈盈接来,只是宋嫱姐姐今日平白受辱,实在难咽下这口气。公子想保住那人,自是要给姐姐一个交代。不如我们进去细谈,里面有盛渡河上最好的点心与佳酿,必不会怠慢了公子与令嫒。”
盈盈一听闻有好吃的点心,立马握住凛封的衣摆,睁着一双大眼期盼地瞧着他。凛封从西北来南国所为之事已经办妥,归程不急,便答应下来,牵着盈盈走进画舫。
盈盈天生活泼,又是野性未驯的小雪狼,对南国一切都充满好奇,早将糖葫芦不知丢在何处,手里握着苏映雪给她的点心在画舫里四处探索。
她虽调皮,到底没有捣乱,也不曾惊扰画舫中其他任何人,再者有苏映雪纵容,画舫自然不会阻止她,任由她去玩耍。苏映雪亲手给凛封斟茶,递到他手旁:“公子现在可能告知,为何要救下那个蠢物?”
妖界之事自当不能同凡人言明。凛封蹙眉思索片刻,道:“我并非要救他,只是这片盛渡河中不能死人,若你将他带到别处处置,凛封自然不会阻止。”
未曾想到是这般说法,苏映雪与宋嫱对视一眼,奇道:“还望公子赐教,为何盛渡河中不能死人?”
凛封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是狼王,来自荒凉西北,所做之事从不需要任何理由,也鲜少接触凡人。如今被苏映雪追问,他竟不知该如何应付。
盈盈不知从何处蹿出来,握住苏映雪的衣摆道:“盈盈知道!”
第7章 冰封盛渡河(二次捉虫)
见盈盈举着小手满脸期盼地看着自己,苏映雪不由声音都软下来,笑问:“那盈盈可否告诉姐姐,盛渡河中为何不能死人?”
盈盈嘴角还沾着糕点碎屑,神情却不知在模仿谁,端的是严明正气:“是因为那个人太丑,盛渡河这么漂亮,才不能将他投进河里!”
众人哑然失笑,连眼眶通红的宋嫱都破涕笑起来,盈盈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转头朝凛封怀里拱。
几近须臾间,画舫外响起轰然巨响,推动整座画舫剧烈摇晃,惊呼声奔跑声次第交错,苏映雪将手按在腰间弯刀上,凭借傲人的轻功奔去外头查看。
整片盛渡河不复平日的祥和,波浪滔天,河面不时有船体碎片沉浮,已然不知被浪卷翻多少画舫,无数人在汹涌水浪间无助呼救,人间极乐场竟成葬身之地!
凛封朝河底看了一眼,有一道巨大的黑影缓缓从船底游过,睁开一双血红的眼睛,与凛封对视。
是水妖!
但这头水妖从未如此兴风作浪,即便盛渡河中多死几人,顶多是让它妖力更上一层楼,怎会引发它这般凶性?
身后传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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