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绾凉看着云彩里时隐时现的灼日,平静地开口。
“以后的商铺房契都写你的名字吧,”顾择芝把下巴抵在绾凉肩上,紧贴在她身后走着,“要是再被人算计一次,那可就不好玩了。”
绾凉摸摸她的脑袋,眼眸里像是云影后的日光。
“幸好你不是个真正的大小姐。”她说。
“是是,我就是是个穷雕玉的。”
顾择芝再次裂开嘴,阳光照在她如玉的皓齿上。
绾凉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高兴劲儿,便揶揄道:“你都要吧阳光吃到嘴里去了。”
“天黑了再反哺给你。”
绾凉愣了愣,然后顾择芝就又被打了。
章三十
待到漕运一事尘埃落定,顾家一众人便该散了。
顾怀仁一朝获释,便急匆匆地要回江城,不知是碍于面子或是旁的什么,连等到顾家亲眷离京那一日都不肯。他带着顾择兰早早上了马车,顾择芝只得把身上的家底都翻出来给了他。
顾家遭流放的人里头,几乎都是愁眉苦脸的,却有一人出奇的开心。她自始至终都满怀憧憬地笑着,似乎自己要去的不是荒远的儋州,而是梦里的江南。
顾择芝见了觉着稀奇,想那姑娘十四五岁的模样,总不至于连要去哪里都不清楚。她见那姑娘独自坐在桌案旁,便凑上去问道:“你是哪房的女儿?”
那姑娘这才回过神来,冲她笑了笑,说道:“我是四姨娘房里的,顾择苏。”
“四姨娘吗……”顾择芝微微垂下眼帘。那么多年没回来了,连顾家有几房妾室、几个儿女都要不清楚了。
“我倒是认得姐姐,”顾择苏仰面看着她,“前些日子,姐姐在这处府邸里住过,我才知道,您便是先夫人的嫡女。”
这处府邸。顾择芝打量着眼前的人,隐隐觉察出她是对顾家毫无留恋的。
“明早就要离开京城了,你不会怀念这里吗?”
“不怀念,”她的语气异常笃定,“我想去儋州。”
“为什么?儋州乃不毛之地,你喜欢过那样的苦日子?”顾择芝疑惑道。
“那怎么会呢?只是……先母是儋州人士,我就想着有一日能到她的家乡去,”她垂下头,看着手里的仅仅捧着的雕花匣子,“大小姐莫嫌我晦气,我连娘的骨灰盒都给挖出来了……”
“骨灰盒也能挖出来?”顾择芝听了觉得心惊。
“娘她……当年遭人构陷失贞,死后便被焚尸,有个好心人给置办了一个骨灰盒,这才不至于挫骨扬灰。亏得是石料做得,埋在那树底下许久也不曾腐坏。”
顾择苏的语气平静,眼光只直直地盯着那残存着些许泥土的石匣子。
“到了儋州……”顾择芝艰涩地开口,“打听打听令堂的家乡,也好落叶归根。”
“多谢大小姐费心,”她站起身子,手中依旧紧紧捧着那匣子,“我去收拾收拾,明日好赶路。”
顾择芝点点头,自己呆呆站了半晌,便也走出了花厅。
眼睛轻轻一扫,顾府的景致便尽收眼底。
一世荣华,终于过眼云烟。但这有什么可惜可叹的呢?
那些红颜枯骨,春闺旧梦,那些曾经真正有血有肉的美丽,却只能埋葬在一片富丽堂皇之下,无人记起,无人提及,哪怕只是过往的一声唏嘘。
顾择芝绕过回廊,正见绾凉从大门进来。
她颇有几分无奈地开口道:“镇国公大人在门外候着……我也不知究竟何事。”
“镇国公?”顾择芝不解地扬起眉毛,“他和知菲一道来的?”
“不是,就他一个人。”绾凉看上去也很是疑惑。
顾择芝走出门去,只见那人一脸急切,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匆匆完成一般。顾择芝迎上去,对他行了个礼。
顾择芝刚俯下个身子,他便连忙赶上去扶了起来,慌忙道:“顾小姐快请起。老夫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有求于顾小姐。”
“求我吗?”顾择芝这下是真的吃惊了,但她还是侧过身子,恭谨到,“若蒙不弃,国公大人请进寒舍一叙。”
“岂敢,岂敢。”他的语气太过恭敬,完全不像是对待晚辈的模样。
顾择芝一路压着疑惑,领他进了书房。绾凉不愿进去,便先回花厅为众人检查行囊,
“花厅里头人多,怕扰了国公大人清静。”顾择芝说着,给他倒了杯茶水。
“时间紧迫,老夫也就开门见山了,”他面上的胡须微微抖了抖,“顾小姐该知道,此次漕运案的主犯……是卢家。”
“是。”顾择芝不明白这跟镇国公府能有什么牵扯。
“这谋划之人……正是卢家嫡子卢遗远,”他看了看顾择芝有些不可置信的表情,索性说到底,“我那逆女孟清莲亦为他所利用,涉及此案……”
“利用她?”顾择芝并没有研究过这个案子,只是知道个大概。如今听说这些,几乎不能相信。
“具体状况多说也无益,大抵是她扮作河岸招客的……小娘,掩人耳目……”镇国公到脸色青红阵阵,一副局促模样。
“卢公子似乎在之前的国宴上,还对孟小姐……”顾择芝皱着眉,“想不到,为了达到目的,竟这等龌龊。”
“只怪我那女儿迷他如同痴傻一般,却不知人心险恶。”
“只是不知,择芝能为国公大人做些什么?”顾择芝虽然这么问,但她并不很想帮孟清莲。多年来的见面即辱,她顾择芝不是那么同情泛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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