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恨的年纪。即使不是每个青少女都敢爱敢恨,「习惯」这种有点老成的生活态度出现在她身上,究竟是有点奇怪。
如果喜欢就喜欢,厌倦了就抛弃。为什么必须要让喜欢成为一种寻常,最终只是一种平淡的习惯?
张书妘苦笑,自己大概是想太多了。
就她所知,林宇侬是个有点特异的小孩…周记有点懒惰、写字有点潇洒、说话有点玄妙,她也还没忘记上一次box的表演,或是留在她桌上华丽的便条纸背面,林宇侬是个谜一样的小孩,一个她看不透、看不懂的学生。
究竟那片浏海下头有什么样的表情,张书妘突如其来的好奇心也吓到自己了。
「老师我跟妳讲,我们…」
但是张书妘把这一切抛诸脑后时?,她不会否认:她挺喜欢有这几个学生吵杂的午后。
☆、7
碎纸机是一种有趣的机器,当然是在刚开始接触的头几次会觉得好玩。
但像张书妘碎了一个早上的学生个人资料,听那机器运转的声音听得有点烦,
看那长条状的纸像新生儿一般滑出来,他妈的不知道投胎几次了。不知是人力资源过剩还是实习老师专做些无聊事儿的,她就在那打印间碎纸、碎纸、再碎纸,碎了整整四节课。
鸟事聚集在一起就很难分出高下,张书妘不知道是应该庆幸可以远离主任那中英夹杂的唠叨,还是该悲苦自己可能必须碎纸碎一整天的命运。
「老师。」
熟悉的声音,不高不低的频率。
张书妘在脸上挂上淡淡的笑容,转头看向戴懿凡。她穿着学校运动服,即使是宽松的装束,在戴懿凡的身上看起来不会邋遢。或许是因为身材比例好,即使把运动裤穿得垮垮的,她看来仍高挑修长,膝盖以下露出的那截小腿精瘦结实,却没有运动员夸张的腿肌。
…或许就是那股阳光、草地、蓝天的气息,此刻的戴懿凡俨然是夏天的代名词。
「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张书妘问出口后感到有些后悔,这问句有点像社会科办公室那些古板的老师会问的话,不过所幸自己语气不带质问,很像随意问起天气的语调。
「体育课呀!刚打完球,休息一下啦!」
「休息时间乱跑还叫休息吗?」张书妘看了最后一眼戴懿凡,带笑地问,转过头继续碎纸。
「嗯…」
在机器运种的嘈杂声中,张书妘听到戴懿凡傻傻的笑,向着自己靠近了一步。
「呵,怎么会跑到这种荒僻的地方来?」张书妘于是换个方式问,她几乎可以确定戴懿凡是专程跑来找自己的。
「我刚刚去了社会科办公室,老师说妳在这里。」戴懿凡说,咧着嘴笑,笑得了无负担、好自然而然,然后递出手上那a4纸张,「沈老师还叫我顺便拿这个给妳,说是之后上课要用的讲义,要妳复印两百份。」
张书妘又转头看了一眼戴懿凡。
她并没有直接的回答自己提出的问句,并且「我去了社会科办公室,老师说妳在这里。」这句话,要是张书妘没有理解错误的话,戴懿凡该不会是特地到社会科办公室找自己吧?
张书妘很难、很难去质疑戴懿凡坦然纯真的双眼,在这个注视下,她无法去想太多。
「帮我拿着吧,我怕一不小心就被碎掉了,到时候我就…」张书妘淡淡的笑了笑,「…玩完了。」
戴懿凡在张书妘的语气里头呵呵笑了,「老师妳为什么不先印呀!这里有打印机啊!」
因为想要先把手上这一堆一堆永无止境的烂工作结束掉。张书妘恨不得放一把火处理掉待销毁的纸张,无聊的事情不要再拖到隔天才好。但一个老师把心里的牢骚话说出口有点不大得体,所以她只是单纯的对着戴懿凡笑,笑的平静自若,并接过那张纸。
「也好。」
但张书妘伸手拿那纸,怎么也无法从戴懿凡手中抽走,她困惑的抬头,看到戴懿凡愣愣的看着自己。
张书妘冲着戴懿凡笑得更深,这家伙呆傻住的模样很可爱呢!
「这是张支票吗?」张书妘轻轻的握住戴懿凡的手腕,摇了摇那手,「这么不屈不挠?」
「老师…」
单纯天真的眼神。
即使戴懿凡年轻,对于高中生而言这也是个好难得的眼神,而张书妘已经好一阵子——她也够格说好几年——没看过这种眼神了。譬如说,那种不畏他人眼光的坦率、譬如说,那股自然散发着光亮的笑容、譬如说,那抹彷彿不曾悲伤过的神态…戴懿凡身上的一切特质都是这样稀有的、绚烂的令人目不转睛。
「戴懿凡,怎么老是这样看人?」
面对张书妘淡笑着的问句,戴懿凡只剩下嗫嚅,好像做错事的孩子,也像课堂上没有正确答案而胆怯的学生。她不确定的、迟疑地对张书妘笑,但依旧是那阳光般的灿然。
「…老师…妳为什么要当老师?」
这是多么荒谬而不搭嘎的对话。张书妘还在心里思索着,就听到一阵朦胧的嘈杂,伴随敲打玻璃窗户的声响。她在戴懿凡分神之际顺利地从她的手中拿过那张讲义,余光看到三五成群的义班同学,全部都穿着运动服,在外头对张书妘挥手。
「下课了。」戴懿凡说着,「她们应该是来找我的。」
「呵,人气王?」
戴懿凡不置可否的笑,看来的确是人缘很好。
「快去吧!她们好像找妳找很久了。」张书妘用下巴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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