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的秋天是诗境的。设若你的幻想中有个中古的老城,有睡着了的大城楼,有狭窄的古石路,有宽厚的石城墙,环城流着一道清溪,倒映着山影,岸上蹲着红袍绿裤的小妞儿。你的幻想中要是这么个境界,那便是个济南。设若你幻想不出——许多人是不会幻想的——请到济南来看看吧(特此纪念老舍先生《济南的秋天》)。初秋的济南府是最好的时间,1899年的济南府更是面临梦幻般的变化。
七里山麓,一座宏伟的南门军营已经拔地而起,白灰的院墙,青砖的角楼,正门口隔着九里半朝向济南府的老南门,三丈高的西汉式阙门,阙门横栱上是白底黑字的“南门军营”四个隶书大字,袁世凯老兄的书法硬是要的。青灰色的大门柱子下哨兵的岗楼也是水泥建成的,站在半人高的哨位上居高临下很有气势,无形中也树立了哨兵神圣不容侵犯的理念。进了大门迎面是宽大的阶梯广场,整个广场占地百十亩,除了边沿的冬青和杨树就没有其他的装饰了。经过贴服着地势抬升了sān_jí的广场,迎面是俯览大门的大礼堂,一样的水泥原色勾缝的“济南青”大理石的墙体,庄严肃穆,深红色木质的门窗,大块的平板浮法玻璃,反射着茶色的光泽。站在大门口的袁大巡抚一副目瞪口呆的乡下人进城门的表情,不过也没有人顾得上笑话他,白胡子的左翼翼长姜桂题也是一样的呆若木鸡,段祺瑞、王士珍、李纯一干人等由于随我往来练兵,早就见过未建成的军营,所以还能绷得住,张勋老哥最是不堪,口水滴滴答答的湿了自己的大襟都不自觉,弄得段祺瑞他们都纷纷让开,一副我不认识这个白痴的表情。“好啊,好,真没想到啊。宸轩老弟,我们武卫右军终于有了自己的军营了,哈哈,这才像我们武卫右军的军营嘛。”袁胖子对他的新军还是很有感情的。终于在我和孟老大的接引下,众人来到了大礼堂,绕过回廊,迎面是一个巨大的大厅,虽然桌椅还在墙壁一侧堆放着,但是明显武卫右军的诸位瓢把子都没见过如此宽敞的大礼堂,张勋老兄伸着双臂左右歪着头,试图测量大礼堂的宽度。大礼堂宽27米,长43米,高15米,可以轻松的容纳进三千人就坐。如果连走廊都利用上,全体站立的话就可以容纳七八千人,主席台宽20米,进深10米,比地面高一米五左右,两侧有转折楼梯上台。背后是深红色天鹅绒的背*景布,上面交叉挂着两面巨大的大清的黄龙三角旗。房顶上安装着八个巨大的木质音箱,链接在主席台上的讲台上的扩音器,当然在内部二层的播音室里也安装了我们标准厂里的留声机。等着这帮平均年龄超过四十的老男孩们台上台下的猴窜够了,我和孟老大在二楼的会客室里正在喝茶,等老吴把他们引上来,已经是中午饭点了。干脆我们就到大礼堂的宴会厅,品尝一下武卫右军大礼堂的第一次宴会。席面还没开始,大家就被张勋的大呼小叫又给吸引到宴会厅外的过廊上,原来张勋这厮尿急找茅厕,被在打扫的工人引领到卫生间后畅快的放水之余,居然透过玻璃窗看到了南露台和南面的大操场,提上裤子就急急忙忙的赶来告诉袁老大。于是乎一行人也顾不上已经摆上桌子的酒菜,都涌到走廊中部的大露台,将近三百平米的大露台一半缩在三面楼体之中,一半探出礼堂,礼堂外硕大无朋的大操场,目测就超过八百亩,比起紫禁城太和殿前的广场也小不了多少,东西两侧的杨树如同哨兵一样紧紧护卫着水泥的营区道路两旁,透过树木的枝干缝隙,可以看到一段段水泥原色的院墙和院墙里隐隐约约的两层红砖营房,一座座小城市般的营房,东西两侧可以看到八座,一直远远的延伸到山坡脚下,坡地上用白石灰在土坷垃地上划着条块和十字圆圈的记号,东侧还能隐隐约约看到被铁丝网圈起来的马场,西南边的半地下的炮库一排排的面向东方,油绿色的大门上白圈里划着白色的阿拉伯数字。山坡上搭建着一个个类似地堡的木质建筑还有用石灰标注的圆圈,明显是给炮队训练用的。从礼堂两翼延伸开来的东西两座裙楼和拐向南方的两座配楼都是青砖建筑,和大礼堂风格颜色和谐统一,而传统式的重檐殿顶扣在西洋式的砖石建筑上居然毫无违和感,这些楼上居然都配了明亮的玻璃窗,虽然没有雕梁画栋,奇花异石,但是就这么大面积的平板玻璃和水泥的运用,就够让见多识广的袁世凯童鞋咋舌的了,还真是应了吴宸轩的那句话:“什么叫品位?那些穿金戴银,描龙绣凤的乡下土财主,那叫烧包。灰棉布的袍子却用和田籽玉当纽扣,内联升的老布鞋要搭配宫绣的缎子面当鞋垫,这种低调的奢华那才叫品位。”青灰色的墙体、灰白色的水泥、黑褐色的琉璃瓦、汉白玉的栏杆,整个建筑群就像一位穿着朴素、风华内敛的世家子弟,看似平常中处处透着大气,简约而不简单,庄重而无暮气,周边大惊小怪的众人中一脸微笑不时颔首的袁胖子,这时候的脑子里却对吴宸轩又有了一层隐隐约约的戒备,毕竟老袁阅人无数,如此年轻而又才华横溢的不是没有见过,但是能玩转如此纷繁复杂的军政经济事务,而又能丝毫没有骄娇二气的却从未见识,原来还有将其招致麾下的意图,不过结合王士珍、段祺瑞、李纯他们零星的汇报,袁老大发现了解的越深刻,反而更加看不懂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了,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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