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船相碰,李安一梢插水,船立刻止住,两船船头相接,呈扇形相对。那老艄公越显怫然不悦,“你怎么带人来了?”那李安连忙称呼一声大哥,回头对那人说道,“李兄弟,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结义大哥王全,人称‘老龙王’。”继而又对老艄公说道,“大哥,此乃并州李荣,人称‘赛李广’。李兄弟臂力惊人,本领高强,箭无虚发,百步穿杨。前几日,我被那一帮泼皮欺辱,幸得李兄弟打抱不平,我才躲过一劫。那小郎是李兄弟家人,还望大哥看我面上,放他离去。”李荣恭敬地抱拳,说道:“久闻王大哥大名,只恨无缘相见。何不停船靠岸,我定要同大哥大醉一场。”那老艄公对李荣视若无睹,反而横眉怒目指着李安骂道,“混账东西,我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今日谁说情也没用。”那李安又道一声大哥,还想再劝。哪知那艄公火冒三丈,不怒反笑,“好哇,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你把这小孩引来,我尚未找你算账,你却又招惹一个过来。哼,今日他们一个也走不了。你若再说,休怪我不顾兄弟情分。”那李安被骂得噤若寒蝉,有心再求情,但知道大哥的脾性,惹得急了,怕是要跟自己翻脸。回头想劝那李荣,那李荣要不是估计小郎还在他的船上,早就动手,但听李荣“呔”的一声怒喝,已是七窍生烟忍无可忍,揎拳捋袖正要动手,他连忙制止。
李安心下悲凉,“大哥!我...我!事情是我做差了,我救人不成反又搭上恩人性命,这事须由我一人承担,只求大哥看我兄弟往日情分,放那小兄弟一人离去,全我还恩情义。我们来世再做兄弟。”说罢,从腰间拔出一把尖刀,就要往胸膛刺去,那艄公来救已是不及,李荣哪里会让他自裁,一手把刀抢来。那老艄公抢前几步,一个巴掌竟把李安打下水去。那李荣大惊,想要救他,只一瞬,等他冒头已是五米开外,继而只听流水哗啦,乌天黑地又哪里能见到人影。那李荣瞋目切齿转过头来,只见那艄公不知何时竟让船逐流,船已离三死米远,那艄公跑到船尾,一脚把书生踢落水中,不管周荣挣扎,把他拦腰举起,对李荣喝到,“你不是要人吗,我给你就是。”他用力一掷,周荣竟像长了翅膀一般,哇哇叫喊径向李荣飞来。若是在平地上,李荣有千百种方法接住周荣而不损伤他,但是现在却是在水上,那周荣被掷四五米远不见落下,可见力度之强,李荣只要一接,两人定要落下水去。李荣暗恨老艄公存心刁难,心下火急火燎。刻不容缓,只见他马步一站,身体往后一曲。那老艄公嗤笑一声,只道他要避过周荣,自己保命。却见李荣在周荣在身上闪过时,用力一扯,周荣被他抱住,两人重重压在船上,虽然船上颠簸,但却没有侧翻。那艄公一怔,吐了口沫,道了一声晦气,就把船开走。
且说李荣救下周荣,问了一声周荣情况,听他说没事,心下稍安。来不及寒暄,他想起水里还有一个人,连忙大声,“李安,李安,你在哪里?”四下无人应答。他赶忙把梢让船顺流而下,四处寻找。却无一人踪影,心下大悲,双膝跪地,“李兄弟,是我累你丧了性命,此恩此义,容我来世偿还。我定拿王全那厮人头为你报仇雪恨。”语音未落,水里冒出一个头来,倒把船上两人吓得不轻。李荣定睛一看,不由喜出望外。那人不是李安是谁。不等李荣搀扶,李安一压船舷,就翻上船来。
等李安一解释,李荣才焕然大悟。那“老龙王”王全最是心软,最后见自己被逼自裁,已经有点后悔。那一巴掌半是愤怒发泄,半是避免食言尴尬。即便李周二人落入水中,有自己在水里,也可保二人无虞。只是想不到李荣功夫了得,竟毫发无损把周荣救下。李安李荣说完,想起周荣受了惊吓,回过头来看他,却见他浑然无事一般,听着二人叙话,心下暗自称奇。
李荣见周荣竟像不认识自己一般,以为彼此两年不见,有些生疏了。他把往事一提,仍旧见周荣激动异常,却又一脸迷茫,不由大急,追问之下才知道周荣前事已忘。待周荣把一年多来经历一说,李荣、李安看向周荣满目怜悯,一个黄口小儿竟孤苦伶仃,备尝辛苦,无依无靠,跋山涉水,怎一字一句能诉。李荣摸了摸周荣的头,在他期盼的目光下,把他的来历一一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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