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猊低伏前肢,凶狠地翻眼,浑身毛发张竖,喉间低沈的狺嗥如同闷雷滚动,充斥着警告和威胁。然而它那双蓝色三角吊眼里的凶狠中糅合了似乎被人长期驯养过後的温顺,周身没有丁点桀骜野和悍猛,就像是一个美的装饰花瓶。
“你是谁?”她听到多吉紧绷得快要断掉的尖细喝问,含着显而易见的颤音和恐惧,“别”
看到好似兔子般惶恐惊惧,缩成一团的两人一獒,围在四周的兵士们都发出了嘲弄快意的大笑。在红袍队长的示意下,最先发现他们的兵士和另外两个兵士从山石上跳了下来,一步步朝他们逼近。长矛矛尖在阳光的照下闪烁出乍长乍短的刺眼冷光,锋利得让人心寒。
一个凶恶的兵士朝护在她身前的多吉伸出大手,多吉蓦地像头小豹子般不顾一切地朝他坚实的膛撞去。那兵士身形一闪,大手抓住多吉的袍子後领,用力一拨。多吉承受不住这股劲道,面朝下的重重摔在了地上,右手掌不慎落在火堆中。他“啊”地惨叫出声,迅速抽出手抱在前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惹来兵士们更大的笑声。
“多吉!多吉!”罗朱失声大喊,眼泪滚滚落下。多吉的恐惧和颤抖可能假的,但沈重的落地声和火焰的炙烤却没有半点虚假。
在她的哭喊中,拨摔多吉的兵士拿了麻绳,踩住正在翻滚的多吉,将他的双臂反剪,三两下捆了个结结实实,连扇多吉正反两个耳光後,把他甩出了背风凹地。
有一瞬间,她愤怒地想要跳起来砍断那兵士的双手,但在瞥到依旧没有释放出野凶残的银猊时,硬生生地压下了狂暴的冲动。寡不敌众!她目前的身份是没有杀伤力的逃亡的博巴贵女,只能在这群兵士中显露柔弱无助。她没有资格随心所欲,也不能对自己和多吉的生命不负责任。
银猊从她身下钻出,挡在她和两个兵士之间。它朝着两个兵士“嗷嗷”低吼,却半天也没敢扑咬上去。两人一獒就这样对峙着,谁也没动。四周兵士的笑声接连不断,间或会喊上一句。
忽然,两个兵士手里的长矛一抬,银猊的背脊一耸,竟然朝後退了一小步。在四道狞恶的眼光的瞪视下,蓝色三角吊眼里的害怕逐渐掩盖了凶狠,头越伏越低,蓄势低伏的雄壮身体笼罩着一股瑟缩之气,菊花尾也紧紧地夹在了臀中。
“@#¥ap;*!”
“@#¥!”
两个兵士举高长矛朝四周围观的兵士得意地喊了两句,对视一眼,咧嘴狞笑。
在他们手里长矛欲动之时,罗朱突然“哇”地一声,由呜咽变成嚎啕,哭喊着用身躯覆在了银猊身上。
“不要杀它!求你们不要杀它!”她用双手护着银猊的脑门,仰头对两个举起了长矛的兵士苦苦哭求。
两个兵士微微一愣,转头看向红袍队长。那队长仔细看了看哭花了脸,惊恐得无以复加的罗朱,又看看在她身下瑟缩得完全没有獒犬骄傲和凶狠的银猊,浓眉挑了挑,对两个兵士点点头。
两个兵士收了长矛,都掏出麻绳,一个将罗朱拖到身前,迅速捆了双臂。一个踩在银猊背上,用麻绳捆住了它的嘴筒,又在脖颈上紧紧缠绕几圈後打结。
☆、(15鲜币)第二百八六章 不幸被捉(二)
被兵士拖出背风凹地後,罗朱和多吉跪在了红袍队长前。银猊也被牵到他们身边,在长矛的重重敲击下俯下了雄健剽悍的身躯。
“你们是什麽人?为什麽翻山?”红袍队长冷锐利的目光从上俯视下来,说出的博巴语口音偏向逻些,语调也颇为生硬怪异。
罗朱泪眼迷蒙,害怕地往多吉身边靠去。
多吉艰难地挪动膝盖,试图用瘦削单薄的身躯遮挡住她。
“@#!”一杆长矛“砰”地敲打在两人背上,在身侧看押的兵士恶狠狠地冲他们叫嚷了一句,似乎是在威胁他们快说。
即使穿了夹衣和两件皮袍,背上仍免不了被敲打出一股钝痛。而多吉的身体略微靠前,穿得又单薄,承受的疼痛一定比她要剧烈得多。罗朱只觉紧缩的心脏泛出针扎般的疼,她不敢抬头,用力咬紧下唇,喉间呜咽有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多吉惊恐抬眼朝红袍队长看去,又立刻惊恐地垂下视线,结结巴巴地回道,“我小姐是曲登领主的贵女,曲登领砍了头,我”他额头碰地,砰砰砰地连连磕头,“求求大人饶命!求大人饶命!求大人饶命!”每说一句求饶就是一个磕头,只片刻,黑褐的山石地便染了濡湿的暗红。
罗朱垂着头,耳听着砰砰的磕头声,眼见着暗红的血迹,身体一阵紧绷一阵痛麻,颤抖没有一刻停止过。牙齿间尝到了血的腥味,泪水的咸味。残酷动荡的世界中,命如蝼蚁,哪怕身为古格穆赤王族的王子,只因手无权势,只因有了累赘,也唯有隐瞒身份,任人宰割。虽然多吉不许她说,但事实就是她拖累了他。
“都抬起头!”在多吉磕头苦求了好一会儿後,红袍队长终於冷声发话。
只见垂着头的博巴女人和磕头的男童仆役颤巍巍地迟缓地抬起头,那博巴女人肤色赭褐泛红,肌理细腻柔嫩,显然是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编成一独辫的头发有些蓬乱,迷蒙的泪眼含满了恐惧,牙齿紧咬下唇,齿唇间已经沁出了殷红的血丝。这张脸清秀有余,亮丽不足,在他曾见过的好几个博巴贵女中只是中等姿色。身上无一点贵重饰物,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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