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之内就让她死亡。
“我永远不希望你会有这个东西的那一天。”向宇对她说。
“向宇……”
她喃喃地唤着对方的名字,想要伸手触碰眼前的人,但是随后,世界又陷入一片空无边际的黑暗中去。黑潮汹涌,伴随着血红的颜色,她在其中上下拂尘挣扎着,朦胧之间,很远的地方,有一双悲悯的棕黑色眼睛在望着她。
起先,她并没有别的什么感觉,就像是浮游漂浮于天地之间,唯有极轻的知觉,后来,这种感觉慢慢加重了起来,她察觉到从四肢百骸传来的疼痛,每一个细胞都如从休眠被硬生生地唤醒,痛楚越发明晰,她惶惑而焦躁地在这样的世界里挣扎着,随波逐流,不知如何才能逃得出去。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无法触摸到,只有全部来自于自身的痛觉和无助感。
这里是地狱吗?一定是的。她的眼前忽然又出现了种种景象和记忆。残破的街道,被中弹轰炸后的城市,建筑物都被完好保存着,却不见一点人烟,达枪冲破丧尸包围的肉墙,变异的生化怪兽沿着街角飞快蹿过去,她重重踏过肮脏的血泊,烟尘弄脏了脸颊,耳边有人在拼命呼喊,起初她还会驻足,同情地看一眼倒在街边行将死去的幸存者,后来,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只机械地往前跑着,枪把硌得她肋骨隐隐疼痛……
***
“总统,她已经初步具有生命体征,可以转移到高压氧舱中进行观察。”
塞西莉亚背着手站在玻璃水箱前,另外一个身着白大褂的研究者正抄录着液晶屏上的数据。水箱中黑红色的液体此时不知是沉淀,还是有效成分俱已被人影所吸收,变得澄清起来,塞西莉亚已经能看清楚她的长发,她的脸,还有她身体上的疤痕。
“她会死吗?”
“有一半的可能,但是必须这样做。”研究者抬起头,隔着水箱与塞西莉亚对视,“如果她在这里面浸泡太久,可能会出现溺水窒息等问题。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婴儿不可能总要泡在羊水里,最终还是要生出——”
“够了。”塞西莉亚抬了一下手,打断了研究者的话,“按你所说的做,继续观察。”
她转身往门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住,侧过脸,似是对研究者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毕竟,如果她能复活过来的话,那真是太有意思了。”
b国的基础设施向来不差,尤其是为了满足总统需要的一些设备。
塞西莉亚隔着高压氧舱的观察窗望着躺在其中的人。她的身上布满了导管,用于输送复活所必备的各种营养素。塞西莉亚能够看到她的胸口在微微起伏,说明他们至少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她千真万确复活了,而且此时还活着,只不过依然没有意识而已。
“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塞西莉亚轻声问,“至少在那个时候,我才能明白,我这样做是不是错的。”
***
身体的感觉一点点地回来。她首先感觉到的就是窒息。胸闷,拼命地喘息着,氧气好像也无法抵达身体每一个细胞中去。随后便是许久不进食的虚脱无力,口腔中还残存着苦杏仁的气味,食道隐隐灼痛,身上曾经留下的伤口与空气接触,又开始疼痛。
没有死吗?这是她第一个想法。
吞下毒|药之后,眼前最后看到是安娜的脸,藏在宽大的帽檐之下,看不清楚安娜的表情,但是她知道一秒钟都不能耽搁了。也许对这个行将末日的世界还有眷恋,可在安娜这里,所有的希望都将化为泡影。毕竟是她背叛了安娜。
如果没有死,此时自己又会在哪里?还是在a国?想起安娜,她不由一阵恶寒。
能醒过来,就立刻自杀。她想着,试图慢慢去活动自己的身体,然后睁开眼睛,动作幅度却又不敢太大,生怕身边有人还有人看守。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开始,视线不甚清明,面前尽是模糊的白色。是那个在北极圈里的c国吗?她眨眨眼睛,并不是。白色是高分子材料天花板和墙壁的颜色,连同自己躺着的床单也是雪白的。
她吃力地翻身坐起来,感觉到右手手背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原来是还在输液,药水尚剩下半瓶。她随手拔掉针头丢到一边,可能是躺得太久,浑身发冷,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
尽管如此,她曾受过严格训练的大脑针对所见的有限景象迅速分析出了一系列信息。
她现在没有死。而且有人不希望她死。这个地方是个全封闭的房间,且自己从未见过,若非是a国的绝密基地,就是新建的什么地方。身体没有将要变异的感觉,只有大梦初醒的疲惫。
“你醒了?”她的面前响起一个声音。她大概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声音,在初醒时第一个对她说话的人,嗓音沙哑,不紧不慢地,带着些雍容。
奥萝拉终于抬起头,望着站在她面前的女人。这个女人,她不算很熟,当然更谈不上陌生。
塞西莉亚。b国的总统。
她怎么会在这里?
来不及想太多,塞西莉亚已经在她面前蹲下,微笑着,态度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友善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奥萝拉望着塞西莉亚,就像看着一个从未见过而又充满古怪的东西。自己是死在a国监狱里的,塞西莉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然而很快奥萝拉就意识到,比起分析塞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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