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共死。
英雄的行为无垢,但在距离伊萨克殒命地点仅两公里处,明明有一支奥斯曼本土贵族率领的队伍,他们无视红胡子的求援信号,亲眼看着伊萨克的骑兵被敌人包围屠戮。
新军与旧贵族的矛盾发展到战场,伊萨克成了洛克塞拉娜的又一个政治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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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礼的钟声响彻在伊斯坦布尔的上空,宣礼塔上传来声声忧伤而庄重的吟唱。钟声并不仅是为了在普雷韦扎海战中丧生的将士而鸣,更是为了哀悼一位帝王的陨落。
苏莱曼,这位带领奥斯曼土耳其进入鼎盛时代的伟大战士,一生中曾经3次亲自出征,终因心病和旧伤复发死去。他的朋友,着名诗人巴基写下一首诗歌,以表达他和所有奥斯曼同胞的悲伤:
天已大亮。难道我王不会从沉睡中醒来吗?
他不会再像天上显出的光辉那样信步出账吗?
我们朝着道路久久凝视,却全无消息。
来自彼土,来自陛下麾下阵前。
他面色灰白,嘴唇干枯,在那里躺着,恰如甜水培养的玫瑰花已经凋谢……赞美他,因为他在任何世界都保佑着你,在你光荣的名字前面写着“殉教者”和“加齐”。
无数市民自发聚集在悼念会场外面,想为这位慈悲又勇敢的王者献上献花,但被赋予朝拜遗体荣耀的人,只有很少一部分。
队伍在排队接受进入检查,等待中,尼克扭头看了一眼海雷丁。他身穿素净白袍,胡子刮得很干净,眼睛却布满血丝,深深凹陷下去。她陪他坐了一夜,到天明的时候才更衣洁面,前来参加葬礼。
他一声不吭,如一条黑色的河流,静静流向死寂的大海。
尼克很清楚,船长的痛苦并不是来自苏莱曼的去世,而是源自他失去的哥哥。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死于恶毒的阴谋,他要用所有理智克制,才不致作出疯狂报复。伊萨克有四个妻子,十六个儿女,七个孙辈,失去了家中顶梁柱的他们,正急需海雷丁的照顾。
队伍一眼看不到头,尼克发现他们前面有个很高的金发男人非常眼熟,他没骑马,但走路的姿势和马上一样骄傲挺拔。
“阿尔玛昂!”或许是等待太压抑了,尼克出声叫了他,禁卫军统领回头看过来,见是他们,便向海雷丁微微颔首,又无声地转回去。黄金骑士的脸瘦了许多,显出一股凌厉阴郁的气质。在洛克塞拉娜独揽大局的艰难时期,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继续在帝都执行护卫任务。
走在队伍最前端,尼克才知道为什么会等待那么久。八个穿制服的禁卫军站在两侧,对进入的人一一进行严格搜身,连装饰用的小弯刀都必须摘下放在外面。
“不让带武器进去?”尼克咬着指甲,有点焦躁。在这样的乱局中,镰刀不在身边让她很没安全感。
走在前面的阿妈昂停下来,特意在门前等了一下。
“这是传统,请放心,都是我的人。”他低声向海雷丁解释。
尼克看向船长,他点点头,把腰间的大马士革刀交出去,一个禁卫军对他进行搜身。尼克也解下镰刀,但对方伸过来搜身的手,却被海雷丁毫不客气地推开了。
“走开,不许碰我女人的身体!”
队伍前列发生了一起小小骚动,陌生男人接触一个女子的躯体是严重冒犯。今天够资格参加葬礼的都是男性,还没出现过这种例子,在阿尔玛昂斡旋下,尼克只交出镰刀,没有被搜身就得以进入。
室内熏着极浓郁的乳香,巨大的圆形穹窿之下,苏莱曼的棺木上雕满金色郁金香,代表着荣誉和永恒。一个人无论生前拥有多么广阔的疆域,死后所能占据的,也不过是这么小小的一块地方。
众人向遗体致敬后,便离开了大厅。有意无意地,海雷丁、尼克和阿尔玛昂走到了一起。在一条一览无遗的长廊上,海雷丁口唇轻动,用最低的声音对另外两人说:“陛下去世的时间不对。”
阿尔玛昂身体微微一震,竭力保持行走的步速:“有什么不对?”
“通报说是前天,但从气味判断,至少已经去了十天了。”
尼克心道:怪不得葬礼中使用的香料那么多,原来是为了隐藏尸臭,可惜这种小花招根本骗不过海雷丁敏锐的嗅觉。
“她肯定有别的阴谋。”阿尔玛昂的脸色变得更加阴郁了,“瞒着死讯不报,一定是准备好了才告知天下。”
海雷丁一言不发,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可在海上混的人都知道,即使最平静的海面下,也酝酿着汹涌的暗流。
根据传统,告别遗体后要祷告,为死者祈福。三人被引导进一间宽敞大厅内,后面又陆续进来十几个人,跪到他们周围的地毯上,能容纳上百人的大厅显得空空荡荡。
“啊!赞您清净,赞您超绝,您的尊名真吉庆,您的尊严崇高伟大,只有您是应收崇拜的。”领拜人洪亮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中,肃穆而庄重。
阿尔玛昂是虔诚的教徒,此刻双眼紧闭,深深沉浸在宗教氛围之中。海雷丁私下里是无神论者,但姿势和念词都很标准,只有尼克三心二意,眼珠再演眼睑下溜溜滚动。
接着是一遍一遍的颂经,在念到最后一句时,就像提前商量好的暗号,一件最不可能发生的事爆发了。
周围跪着祈祷的十多个陌生人突然暴起发难,从白袍下抽出匕首,朝阿尔玛昂和海雷丁一拥而上。
凯撒遇刺的一幕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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